女尊首辅养成记(科举)(232)
陆长松抿唇垂眸:“孙儿注意到了,但祖母有祖母的安排。”
陆老太傅颔首,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陆长松:“我却有一事想要问你,你当年去徽州做县丞,是陛下原本的意思,还是你故意设计?”
陆长松闻言怔了怔,看着祖母严肃的神情,淡淡说:“陛下想让孙儿从基层开始,孙儿也想避嫌,便去了。”
陆老太傅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你回去吧,我有话要与天风单独说。”
陆长松告了退。陆老太傅背手道:“在小巷里,你一路跟着我,想必已经猜到,杨思焕确是天由的孩子。”
陆天风不动声色地望着老太傅,看她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
“是张珏透露的吗?家主,此人奸诈阴险,她的话不可尽信。”
陆老太傅打开盒子:“我从没信过她。”
盒子里装得是一封封的信件,落款是“道衍”。
陆天风接过泛黄的信纸,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衍!可是助先帝登基的那个和尚?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陆老太傅笑笑:“他没死,当初他放弃所有荣华富贵,不用杯酒,自释兵权。反因此保住了性命,还在皇寺养大了许将军的外孙女,不仅如此,天由的孩子是由他护送出京的。”
原来坊间传闻都是真的:许将军的外孙女刘仲拜了世外高人为师,跟他学了一身武艺,那世外高人竟是道衍......
如此说来,陆家少爷的孩子便是道衍的徒孙,当年将那孩子送离京城的是道衍,怪不得这么多年也查不到踪迹。
“小杨大人果然是少爷的孩子!”陆天风自语道,“恭喜家主,找回小主子。”
陆天风高兴得红了眼,老太傅此刻反倒异常平静,她无意识地盘玩着雕了虎纹的玉佩,“三年前我已得知此事。”
陆天风听了此话如雷轰顶——杨思焕没有背景,却官运顺坦,朝中不少人对此早有意见,其中也包括太傅。
如果太傅真的三年前就已经知道杨思焕是她的亲孙儿,那她真可谓是“大义灭亲”了。
陆天风记得很清,当年杨思焕编《永宣大典》的算术部分,太傅便授意手下写了两种不同版本的檄文参她——若杨思焕编好了,就参她找人代笔,欺君罔上;若她编不好,就参她尸位素餐,渎职懒散。
又如不久前的贪墨案,太傅也亲自写了檄文求圣上从重处置杨思焕。
以陆天风对老太傅的了解,她绝非刻薄之人,做事也是进退有度,但这一切在杨思焕身上都变了。
陆鹤仁对杨思焕,那是步步紧逼,招招致命,那还不是逼她上进的那种,而是......想让她死。
陆天风回过神来,只觉后背发凉,难道真如少爷所担心的那样,陆鹤仁要杀了那个孩子吗?只因为她是私生女?因为她的出生害死了少爷?
她因此试探着说道:“家主,去长安的路上途径太康,属下听说太康玉米很好。”
太傅扫了她一眼,却道:“去长安只是掩人耳目,我仍留在京中,这也是陛下的密旨。”
陆天风对此倒见怪不怪:“那何时动身?”
太傅道:“蛇还没醒,急不来。”
第118章 去找周大人
太傅说罢,突然咳了两声。她年轻时曾是前朝的稗官,后追随当朝的先祖皇帝颠覆旧朝,早年经历过严刑与逃亡,落下了病根。如今她老了,生病更是常有的事。好在不过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不怎么要命。
她用帕子掩口,又将帕子朝内卷握,动作流畅、面色如常,却还是被陆天风察觉到异样。
是血。
陆天风分明看到帕子上点点的血印。她不禁皱眉:明明病已好,药也停了,怎么看起来越发的严重了?
但她不敢问,她跟了陆鹤仁三十年,知道老太太的性子。今日她进了锣鼓巷,不论有意还是无意,她总是探知到了杨思焕的事,这已然触到老太太的逆鳞。
陆天风想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那转瞬即逝的愁容却被陆鹤仁收入眼底。
陆鹤仁知道自己不大好了,所以很多事情,她不再攥在手心不放。
“先祖皇帝终前,将众王的安危托付与我。”她摇头,“我便从永宣帝手中保住她们,没有食言。历史总是相似,永宣帝驾崩前,又一次托孤......”
陆天风抿唇不语。陆鹤仁抚桌一叹:“可待我百年之后,陆家的子弟,我又将托给谁呢?”
她说着话,身子微颤,望向紧闭的房门,眼底浮出逼人的寒意。
陆天风便会出陆鹤仁之意——在利益面前,姊妹相残在所难免,皇家如是,陆家亦不例外,但她还是问道:“家主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