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缘(52)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再不好意思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Lisa 和小麦各端着杯咖啡走到洪玲身侧。

看三个人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韩剧里的霸凌女高中生。

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连隔壁公司的人都跑来看热闹，立在玻璃门外头指指点点，一口豆浆一口八卦。人之所以需要上班，除了赚那三瓜两枣的窝囊费，主要是为了收快递和聊八卦。没有八卦的班上了也没意思，有了八卦的班再苦也带着一丝甜味。

“你到底在说什么？马上就要到上班时间了，回你的工位去。”

眼看人越聚越多，白晓妍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猴山里的猴子，被一群人围观红色的屁股。

“你和顾总到底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这照片里的女主角不是你？”

洪玲掏出手机。

这美食阿婆主是她连夜联系的，帖子发出后又投了几千块的流量卷，加上水军一个晚上的操作，终于炒成本城热点。上次洪玲那么激情发疯是为了给自己的偶像打投，作为一个资深站姐，她就不信白晓妍能比对家娱乐公司还要难搞。

白晓妍看了一眼，顿时浑身冒汗。

“我和顾总如何，跟你有关系么？”

她咬牙问。

“怎么和我没关系？我刚接到最新的岗位责任书，尹总监让我从今天起，负责海瑞保的网络公共关系。你身为企业高管出了这样的丑闻，严重影响公司形象，我当然要来过问一下。”

洪玲拿着新鲜出炉的鸡毛当令箭。

她本来没把这个新来的尹总监当回事，有段时间还觉得他这个空降兵挡了姐夫的道有些碍眼。直到今天才晓得他竟然是那么识情知趣的一个好领导，比某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要来的好得多，难怪小麦平时对他赞不绝口。

“说！你是不是第三者，逼翡翡姐和姐夫离婚了？”

“有什么事情你去问顾天华。”

白晓妍眼角泛红，双手攥成拳头，“凭什么就欺负我一个人？”

是，她是抢了孟翡的老公。但这事情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外人来指手画脚。就算要审判，也是两个人的罪过，为什么只盯着她不放。难道就因为她是女的，所以活该承受这种荡妇羞辱么？

“你急什么，我当然会问顾总监。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奸夫淫妇，谁都别想跑。”

洪玲指着白晓妍的鼻子骂。

“小白，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这边正对峙着，杰瑞表情严肃从里头走出来，见外头乱糟糟一片没人理他，重重地拍了拍墙壁。众人顿时一哄而散。洪玲还想再说什么，被 Lisa 和小麦一左一右拉走了。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在海瑞保两年，白晓妍还是头一次看到总是弥勒佛样的杰瑞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松松软软的下巴紧绷起来，藏在眼镜后方的小眼睛闪着精光，像是两把无形的宝剑，射穿白晓妍的心脏。

“老板，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白晓妍正要解释，突然传来敲门声，回头一看，顾天华一手搭在门框上，一手搭在膝盖上，气喘吁吁，跑得领带都散了，看来也被那帖子的威力震撼到了。

“你来了，正好，说说吧。”

杰瑞指了指白晓妍身旁的座位。

顾天华整了整领带，一步一步往白晓妍走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恨。白晓妍迷惘地眨了眨眼，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浑身一颤——难道他以为这是她干的？逼他承认和自己的关系？

“我跟孟翡性格不合，早就离婚了。只是之前都瞒着大家。”

顾天华不愧是做销售的，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我也是没想到会被人捅到网上去。这些人也够无聊的，我们又不是什么明星，要这种热度做什么？”

杰瑞闻言，眯起眼睛，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其实我对你们的私事没有什么兴趣。什么离婚，结婚，现代社会再正常不过。”

一抹冷光从镜片后方一闪而过。

“前提是你们不要影响公司的声誉和业务。佟总一早就给我来了电话，让我给他一个解释。”

佟总就是洪玲的母亲，某大型药企的采购部经理。

洪玲早上出门前已经在家里发过疯了，让她妈这个月暂时别下订单，原本月底到期的采购合同也先缓一缓再签。

大小姐耍得一手好无赖，终于惊动了公司高层。

顾天华咬牙，“我一会儿就去佟总那边拜访一下。”

“带上尹承佑。”

“杰瑞！？”

什么意思？

“重要客户，两个总监一起拜访表示诚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杰瑞摊开手，语气决绝。

“好……”

顾天华低下头，眼神中满是不甘。他之前处处对尹承佑严防死守，就怕他接触到自己的重要客户。没想到现在竟然要亲自把他带到大客户公司去。

杰瑞把目光移到白晓妍身上。

“前段时间又是年会又是展会的，想来你也辛苦了。”

白晓妍咬着嘴唇，眼眶里翻出水汽。看着她这副懦弱的样子，顾天华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查了一下系统，去年十五天的年假你就用了三天。这样吧，我给你把这三天补上，你先放半个月的假，好好休息休息，等风波过了再说。”

从孟翡那时候定下的规矩，海瑞保员工可以在次年三月份之前使用前一年的年假。如果不用，就折合成现金发放。

“老板！”

“什么都不要说了，你马上在系统上申请，我现在就给你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