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孟清淮也是一副听不出情绪的口吻,边说边走向自己来时的那辆车。
俩司机面面相觑,何永智赶紧给对面的年轻司机使眼色。
两辆车载上各自的主人后先后退出胡同,再在夜色下驶向不同的方向。
官颖棠看着后视镜里孟清淮的车越来越远,这才仿佛完成了今晚的“表演”,卸下一身面具往旁看了看,果然,一个精致的纸袋放在后座。
“智叔是吧?”官颖棠对何永智道谢,顺便试探,“谢谢你帮我拿了衣服。”
“不客气伊小姐,顺手的事儿。”虽然不知这两人在耍什么花枪,但何永智还是本本分分地按着孟清淮的叮嘱回答道,“我没打开,您看看衣服是您要的那件吗。”
官颖棠打开纸袋瞥了眼,放心地弯唇道,“是。”
忽而又想起一桩事,继续问何永智,“是你告诉孟先生我去过公司吗?”
何永智可不背这个锅,从后视镜看向官颖棠,“伊小姐,公司对面那个地方是孟家的专属临停区域,所以有车停在那会很明显。我猜,可能大少爷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您了。”
“……”
官颖棠没想到竟然是自爆。
可这个男人未免也太敏锐,眼睛都没抬一下就知道马路对面是自己。
在这样的人眼皮子底下装端庄,怕是要更多的小心和谨慎。
想到刚刚才加了这人的微信,官颖棠这才拿出手机,点开列表那个新头像——
照片是一个靠在车上看落日的男人背影。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官颖棠还是迅速从身材体型判断出,这个人就是孟清淮。
他的名字也很特别,叫「nov22」
11月22号?是某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吗?
关于这位新婚丈夫的详细资料,官颖棠知道得还太少,只知他是曾经在母校披满荣耀的人物,只知他的家族在这北城地位显赫至极。
其他有关他的,她一无所知。
随手点进他的朋友圈,里面都是一些公务资讯的转发,基本没有私生活的内容。
完全符合自己对他的印象:只会赚钱的,没有情趣的资本家。
——“你可以不找我”
耳边又响起孟清淮说的这句话,官颖棠不禁在心里嗤笑一声。
不找你,那加来做什么?
加都加了,总得让这位孟大少爷知道惹上她们港女的代价。
-
夜晚的北城已进入宁静时刻,车从城中心一路驶回孟家位于南三环的大宅,孟清淮在车上接了一个电话,回家已经是夜里十点。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汽车驶入蜿蜒车道。孟家在南三环的这处住宅以姓落名,叫孟园。庄园很大,前后两栋大楼相拼,配备私人停机坪,高尔夫球场等设施。
庄佳仪喜欢花草,孟松年便在后院给她修了接近千平的花园;庄佳仪喜欢海,北城地理环境无法满足,孟松年便给她打造了一个环绕庄园的人工湖,入夜后的湖面如绸如缎,泛着翡翠流光。
平日里孟松年夫妇住在前面的主楼,三个子女住在后面的副楼。最近老二孟梵川在国外忙工作,唯一的妹妹还在读书,副楼只有孟清淮一人住。
他跟平时一样先回了书房,本想将刚刚电话里的工作收尾,可手机放置桌上,不知怎么就滑到了相册页面。
屏幕大面积地充斥着他和那位官小姐的合影。
女人眼角挂着醉熏的笑容,纤细手臂圈着他的颈,像一只娇媚慵懒的猫,往他怀里钻。
鬼使神差的,孟清淮一张张划着照片看过去。
他眉头轻蹙——
怎么会有这么爱拍照的人,每张的pose还不一样。
站着,坐着,趴着,躺着。
看着看着,孟清淮莫名松了松衬衣领口。
又在想 :
她跟谁拍照都这么亲密么?
“还没睡?”孟松年这时出现在书房外,敲了两下门。
孟松年和庄佳仪原本计划这周末和准儿媳喝过茶才回北城,谁知官家大小姐突然出国旅游,他们也只好在今天就提前离港。
“还有点工作。”孟清淮答他,顺便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反扣。
孟松年背手走进来,气场沉沉:“你别总是忙工班,也要留点时间想想你这个年纪该想的事。”
“我该想什么?”
“结婚的事你是一点不上心。”孟松年直接挑明,“我问你,那官小姐在宴会上还好好的,怎么你送她回去后第二天人就跑了,你是不是在车上对她做了什么?”
孟清淮:““……”
不知孟松年是不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时常会冒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想法。
“我能做什么?”孟清淮很无语。
“我怎么知道你!”孟松年怀疑儿子不想联姻,故意做了什么吓得人家姑娘连夜逃走。微顿,又缓下语气苦口婆心,“你听我说,娶妻娶贤,现在像颖棠那么端庄文静的世家闺秀很少见了。”
——端、庄、文、静。
这四个字从孟松年口中笃定地落下来时,孟清淮无声一笑,没辩驳。
孟松年于是开始细说官颖棠的优点,讲她与庄佳仪气质相近,讲自己有多满意这个准儿媳,讲两家联姻对延伸彼此家族名望的利处。
孟清淮有句没句地听着,并不认真,滔滔不绝的话语声中,他的手机忽然响。
那个不久前才说不想打扰自己的人发来了一条消息:
Isabella:「不好意思孟先生,请问你家wifi密码是多少?」
孟清淮输入一串字符。
没过一会,又响了第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