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淮白天在公司开会时给官颖棠发了一条消息,却收到她小管家似的监督:「上班时间,不准闲聊。」
等晚上下班回了京华府,孟清淮再发去消息,官颖棠才放心地打来电话,接通第一句就把憋了一天的话说出来:“好想你!”
这是来自喜欢的人,隔着几千公里的、毫不掩饰的想念。
孟清淮其实是个不太将情绪外泄的人。从小被教育得势藏锋,他总是很沉稳,不露声色。生意场上虚与委蛇的东西看多了,和官颖棠在一起后,他反而慢慢习惯并喜欢她直白的表达。
在一天高强度的工作后听到这样的话,孟清淮身心都轻松极了。
“我也是。”他温和地说,“可你白天没理我。”
“我怕你因为我分心嘛。”
孟清淮笑了一下,“官小姐好体贴。”
“那当然。”官颖棠抿抿唇,问他,“我不在,你晚上一个人是不是很无聊。”
孟清淮接了杯水到楼上卧室,边走边说,“无聊可以看你的照片。”
“看我的照片?”
“嗯。”
手机那头顿了一下,“然后自己解决吗。”
“……”
说真的,孟清淮反应了几秒才跟上官颖棠这跳跃的逻辑。
“没有。”他一本正经,“但你的建议不错,我待会试试。”
官颖棠在手机那头笑,“那你开视频给我看。”
“……”
他这位老婆有时未免又太直接了。
孟清淮无语,伸手想去喝水,却没注意碰倒了放在床尾斗柜上的水杯。
那是一个法式的六层斗柜,平时收纳用,官颖棠住进来后,放的都是她的贴身衣物。
水沿着台面流出来,往下蔓延到了第一层的抽屉,孟清淮抽了些纸去擦,怕水打湿里面的东西,他又拉开抽屉。
入眼都是官颖棠的文胸。
孟清淮目光微停,实在是思维过于敏捷,看到文胸便想起自己解开它们时的触感,紧跟着便是官颖棠饱满的胸型,以及他将她完全握在手里的样子。
官颖棠:“怎么不说话?”
孟清淮回过神,嗓子发干,“没什么,刚刚碰倒了水杯。”
官颖棠以为孟清淮工作太累,主动说:“我要去洗澡了,你早点休息。”
孟清淮:“好。”
说了拜拜,官颖棠却没有挂电话,孟清淮也默契地听着,好像对方的呼吸落在耳里都那么动听。
半晌,官颖棠才轻轻笑了声,“后天早点来。”
“嗯。”
结束通话,孟清淮将放在上面的几个文胸检查了下,确定没有漏水进去后,正要拉上抽屉,一张叠成心形的纸进入他的视线。
只有官颖棠会叠这种可爱的小东西。
孟清淮拿过来在手里看了看,原本以为是官颖棠叠着玩的小物品,可灯光下,他隐隐看到纸里透着字迹。
孟清淮忽然想起官颖棠之前说,临走前要送自己一份礼物,但后来两人吵架,礼物的事也不了了之。
难道是这个?
她或许给自己写了一封信,然后叠成了代表爱意的心形?
从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最
好的孟家大公子,此刻竟因为一张纸而心神晃动。
他静了片刻,修长的手指耐心地一点点去拆开,很快就看到了写在纸上的字。
有些不可思议似的,他目光顿住。
「逛一次夜店,吃一次路边摊,染一次头发,开一次party,穿一次喜欢的裙子,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不是什么信,更像是一份计划表。
前面还都算是正常的计划,越往后看,表上的项目似乎逐渐朝自己靠拢。
什么接吻,什么睡一觉?更离谱的是——
「数清楚孟清淮全身有几颗痣。」
……?
孟清淮似乎能想象到官颖棠在写下这行话时的神情,一定是边写边笑,又一笔一画,十分认真。
他没忍住勾了勾唇角,坐到床边仔细看。
陆陆续续的计划后面,有的打上了勾,应该是完成了。有的还没有。孟清淮看到最后一行,脸上的浅淡笑意停住。
「和孟清淮谈一场恋爱。」
后面还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
可明明最开始的几行里,她曾经划掉了「谈一场恋爱」
孟清淮的视线在这几行字里反复停留,从最初那些微不起眼的小事,到如今她将自己一点一滴写在了她的人生计划里。
忽然之间,孟清淮好像明白了官颖棠当初来北城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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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大部分民众和媒体是看着官颖棠长大的。
港府多的是豪门,但传统的书香家族少之又少。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女孩从小就可爱漂亮,长大后也被官家教得端庄优雅,一身贵气,被称为港岛新生代的最后一个淑女。
可就是这样一个淑女,某天却突然彻头彻尾改变形象地出现在大众眼睛,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和孟清淮分开的第二天,亦是见面的前一天,官颖棠决定去跑马地的赛马会看比赛。
从前这样的活动官颖棠是不可能参加的,现场太沸腾,太吵闹,不是她这样的淑女会去的地方。但孟清淮回北城后,她一直在心里想着他说的那些话。
想很容易,但真的要去做,官颖棠可以预见踏出第一步的压力。但孟清淮给她描绘出的未来又的确让人憧憬。
现在那些说着喜欢她的大众,其实喜欢的只是官志亨打造出来的那个名门闺秀,不是她官颖棠。
她想要能真正做自己的自由。
“……你确定要穿成这样陪我去看赛马?”下午,中环某间商场里,何姿很不可思议地看着镜子里的官颖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