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克[先婚后爱](142)
冯远山手探进大衣里,一点一点地缓着她的紧张,“不怕,没人会来,什么都看不到。”
沈云舒连发梢都在抖,她抱紧他,亲了亲他下巴上的创可贴,颤着嗓子道,“你要快点儿。”
她话音还没落到湿热的空气里,脊背骤然绷直,后仰的脖颈都要碰到方向盘,他俯身压下,将她嘴里差点溢出的尖叫给堵住,车内空间窄小,两人贴得无限近,沈云舒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全都丢完了。
山下的灯火在晃,天上的星星在晃,车也在晃,她说的快跟他的快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沈云舒哭着叫“远山哥”,想让他慢下来,可他偏要更快,她又抽抽搭搭地叫“老公”,指望着能叫得他心软些,但她越叫他越快,还重,沈云舒有些恼,揪着他的耳朵开始叫“冯远山”。
浸着水的嗓音,一声一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媚到勾魂,冯远山觉得要是她再叫下去,他今晚能死在她身上也说不定。
他咬住她的唇,哑声道,“别再叫了,待会儿把不该招的全都招来了。”
沈云舒本来就紧张得不行,她胆子虽然没有多小,但很怕这种鬼神之说,泪眼汪汪的视线里再看到车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像是有什么扑面而来,心脏一颤,全身都瞬间绞紧。
冯远山胳膊上的青筋倏地暴起,发间的汗珠垂落,他压紧她的背,闷哼一声,全都交待给了她。
沈云舒窝在他怀里,一直回不过来神,冯远山亲她的眼,亲她的鼻尖,亲她的唇,又拿起她的手,亲她发颤的手指,沈云舒想给他一巴掌,可手腕软得都使不出来力,他干嘛要在这种时候吓她,她刚才差点就要死过去了。
冯远山拨开她脸颊上沾着的湿发,又亲亲她红里透粉的脸颊。
沈云舒推他的脸,不想让他亲,他太容易就被招惹到,她不想在这儿再死第二次。
冯远山餍足地轻笑出声,扯了扯她身上下滑的大衣,将她圈紧。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谁都不想动。
车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沈云舒靠在他的肩上,手指落到沾着白色雾气的车窗,一笔一划地写着,等最后一笔落定,她才意识到她在写他的名字。
她手指顿住,想把名字给抹掉,他握住她的手腕,一笔一划地带着她,在他的名字旁写下了她的名字。
两个名字相贴在一起,就像此刻的他们。
沈云舒抬眼看向他,冯远山低头亲亲她,沈云舒环住他的肩,轻声道,“你不要让别人再开这辆车。”
冯远山低低“嗯”一声。
沈云舒抱他抱得更紧,她在他怀里闷了半晌,想到什么,又看向他,“王家的厂子就算价格合适,你也不要接了,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把钱留着应急。”
冯远山又捧起她的脸,亲了亲,“不用,现在这事儿钱解决不了,得等着人倒台。”
沈云舒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笃定,凑近他一些,小声问,“会倒台?”
冯远山被她这像是说什么惊天秘密的样子给逗笑,他刮刮她的鼻子,也和她一样小声,“有一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沈云舒一激动,搂着他的脖子雀跃问,“真的?”
两人还没有分开,她这一动又触发了什么,冯远山喉结一滚,还未尽兴的凶悍又在蠢蠢欲动。
沈云舒僵住,急着推他,“不行,我们该回去了,姥姥还在等着我们吃饭。”
冯远山钳着她不放,眸光很沉。
沈云舒眼泪又往下掉,她搂着他的脖子求,“远山哥,回去吧,这样不舒服,我不喜欢这儿。”
冯远山看着她梨花带雨的一张尖尖小脸儿,最终还是心软放过了她,他将唇印在她的眼尾,一字一字地哑声道,“沈老板要努力挣钱,给我换个大点的车,我们再到这儿来,肯定会伺候得你舒服。”
沈云舒嗓子一哽,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嘴上,她才不要跟他来这儿第二次,她还想再多活几年。
这是她活到现在做得最疯狂的一件事,她以为只要离开了这儿,这一晚死去活来的记忆就会被抛到脑后,可她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这座山正对着她那个仓库的窗户。
十多天都过去了,她每天蹬缝纫机蹬累了,一抬头,就能隔着空旷的田野,远远地看见那座山屹立在那里,不管是大风天,还是大雪天,都挡不住它进到她的视线里,那晚的记忆就又会冲击她的大
脑一遍。
她都觉得他是故意的,他人虽然不在,但一整天都会在她脑子里跑来跑去,他也不嫌累得慌,沈云舒有些怔地看着窗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他就是个坏人,把她也要带坏了。
旁边几个婶子听见沈云舒的叹气声,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知道要不要说上两句。
她们都听说了,政府那边已经下发了文件,还是从市里直接下发下来的,冯老板的厂子要封了,她们也要在正月二十前搬到隔壁王家的厂子里。
冯老板前些天还天天中午来给媳妇儿送饭,晚上接媳妇儿回家,但这几天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有人说冯老板是被抓进去了,也有人说冯老板跑路了。
她们也不敢乱打听,但她们都觉得冯老板肯定不是那种会扔下自己媳妇儿跑路的人,云舒这些天倒是跟没事儿人似的,还说说笑笑的,就是那缝纫机蹬得特别起劲儿,时不时地还会盯着窗外的那座山发呆,那还能是在想什么,肯定是在想冯老板呗,冯老板不是叫冯远山。
真的是造孽哦,多好的小两口,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