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落在手心里[救赎](103)

顾星迩突然想起早上数学课代表说的元旦活动，又觉得其实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至少还有时间。

汽车已经启动了，母亲和她说了两句，很快又接了一个新的电话。顾星迩依旧看着窗外学校和路边行道树的轮廓飞速后退，依旧在发呆。

路灯下，那几片孤零零的银杏叶正在风里胡乱地打着转儿，像濒死的蝴蝶。

……

元旦前一周的那节班会课，余锦霞破天荒地没有占走用来分析语文试卷，而是正经地开了一次班会。

但其实也就是正式宣布了元旦的活动——三班的人早好几个星期就搞到了小道消息，这会儿已经没什么激烈的反应了。

余锦霞从教案本里抽出一张纸：“要买的东西列个清单，班长负责收钱。”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烟花只准买那种小的仙女棒，其他的一律不行。”

底下响起几声失望的嘘声。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学校里本来就是不允许燃放烟花的，估计只是为了安抚一下高三的学生，给他们一点跨年的氛围感，才这么决定。就是真的知道了，难免还是会有点失望。

“学校能破例已经很不容易了，”余锦霞敲了敲讲台：“到时候只能在教学楼前的水泥路上放，放完必须清理干净，不能到处乱扔。”

她的目光在下边几个活跃分子脸上扫过：“谁要是敢往花坛里扔，后果自负。”

贺书辰对团体活动没有那么大的热情，全程低着头在草稿本上画着无意义的圆圈。

只是后来余锦霞组织投票的时候抬了下头，于是他就瞥见自己斜前方的那个女孩子正很认真地在听班主任讲话。

她的身子被窗外斜射进来的夕阳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边，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一小片细碎的阴影。

怎么听的那么认真呢？

在贺书辰潜意识里的认知里，他总觉得顾星迩不是那种对这些集体活动有很高兴致的人，虽然他也说不清原因，但就是这么感觉。

“还有什么问题？”余锦霞环顾四周。

体委在周围人的怂恿下，当了出头鸟：“余老师，那天晚上可以不收手机吗？”

余锦霞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你要那么喜欢玩手机，也不用来学校读书了，在家里玩到爽等高考那天再回来就行了。”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之后也没人再敢多说什么了。

最终清单上除了仙女棒，清一色都是垃圾食品。余锦霞看着这份毫无营养的清单，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没说什么，拿着清单回办公室了。

等她走后没两三分钟，教室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有人忽然提议：“班长，能不能买点那种可以飘起来的气球啊？到时候我们班可以放，和别的班稍微不一样点。”

“对对对，氢气球可以，我也觉得挺好看的放起来。”

“大晚上的漆黑一片，怎么看得清啊？还不如放孔明灯！”

班长痛苦扶额：“你们是真不把学校放在眼里哈，到时候烧起来怎么办？”

“那最好了……”

喧闹声中，林让忽然叫了贺书辰一声：“你干嘛呢一直盯着她看，我们后面的人都看着呢，收敛点。”

贺书辰原本下意识地想反驳，可听到后半句，他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凑过去轻声问道：“哎，你，有没有感觉有点不对劲。”

林让呆了几秒没懂他在说什么，但猜测是和顾星迩有关：“怎么不对劲了？”

“就是……”贺书辰试图把自己的感觉表述出来，但是又觉得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说，于是他冲林让摆了摆手：“算了，没事。”

林让：“……”

他算是知道姜竞停为什么说少管贺书辰和顾星迩之间的事儿了，他一个死宅确实是搞不懂这小子有喜欢的人之后的想法的。

第55章 到来姜竞停灵活地避开：“那我问你，……

十二月底的清晨，天光总是来得迟缓。六点整的时候，天边才刚泛了点儿光亮，好在校门口那几盏路灯还亮着，不至于看不清路面。

寒风中，四个男生已经在扫地了。贺书辰握着竹扫帚，手指被冻得有些发僵，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

这一周又轮到他扫整洁区。自从前一周摸准顾星迩明天早上的到校时间后，他就特意挑选了负责校门口这个位置，借着扫落叶的由头等她——如果能一直这样也挺好的，别说这个学期，下个学期接着扫，贺书辰也是愿意的。

姜竞停见怪不怪，另外两个男生见贺书辰愿意主动包揽落叶最多的位置，何乐而不为，当然不会和他争。

晨间的冷风卷着香樟叶扑簌簌地落下，贺书辰机械地将它们拢成一堆，视线却频频瞥向校门方向。

大概扫了有五六分钟，不远处终于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孩的装扮和前个星期差不多，冬季校服，浅色的围巾胡乱绕在脖子上，然后半张脸藏在毛线织物里只露出半个鼻子和眼睛。

于是贺书辰又凑了上去——这可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光明正大和她搭话的时候。

顾星迩闻言脚步一顿，眼神有些迟缓地聚焦在他脸上，半晌才含糊地“嗯”了一声。

怎么这个星期连着几天早上都能碰到他呢。

顾星迩的视线转向贺书辰手中的扫把和花坛边成片的落叶，再看看另外三个男生负责区域只有零星的几处落叶，面无表情地问：“你是只能扫门口这吗？”

其实她只是困，无暇顾及神情，可这些到了贺书辰眼里，就成了冷淡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