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落在手心里[救赎](119)
贺书辰一连消失了一个星期——正常情况下就算他每天都有竞赛课要上,但还是要回教室上正常的课的。
就算前两天是巧合,可她这一个星期里除了午休,别的休息时间都没见过贺书辰,那肯定不完全是巧合了,要说他一点没躲她,是不可信的。
可她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要说也是因为她先躲了贺书辰,他想的再开也只是普通人,老是被她这样对待,会伤心难过也是正常的反应。
顾星迩抱着水杯走在走廊上,手指甲无意识地刮蹭着杯壁上凸起的印花边缘。
早读刚结束,走廊尽头的茶水间附近那块地方已经被谈笑声充斥了,因为茶水间和洗手间挨着,加上最里边那个班级有不少学生都站在外边聊天,所以每天无论什么时候,这块区域都很挤。
只是今天早上好像比平时更甚,接水的人已经从饮水机前排到了门外,几个学生抱着水杯低声交谈,声音混在饮水机“咕咚咕咚”的水流声里,有些模糊。
“我服了,三楼饮水机也没水了,只能下来接了。”
顾星迩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从拐角的楼梯处传来,随即她看见好多个楼上班级的学生抱着水杯走了下来。
“三楼还好啦也就偶尔没水,我们四楼天天没水,每次都只能跑到三楼接。”另一个女生接道。
“害,破学校收了我的学费能不能用到正经的事情上?不是上个月还说市政府刚给我们学校拨了好多钱吗?”
“谁知道啊,我感觉肯定全部拿去搞那种莫名其妙的事,学生的需求他们是一点不管啊……”
……
眼看着越来越大三楼四楼的学生从楼梯上下来,顾星迩回头看了一眼行政楼饮水机的方向,发现今天连排在那边接水的人都比平常要多一些,但至少比这边少。
她轻叹了口气,抱着水杯转身穿过连廊,站到了队伍的最后。
行政楼连廊前的香樟树正被晨风吹得“沙沙”作响,树影投在灰白的墙壁上不时轻轻摇晃着,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顾星迩只盯着墙上那片晃动的树影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了。
她今天起得太早,脑袋还有些昏沉。昨晚收拾行李到半夜,父母在客厅里讨论不知道是工作上还是别的什么,内容不详,但“嗡嗡嗡”的声音却透过房门和杯子传了进来。
恰好碰上顾星迩昨晚本就有点睡不着,后来等父母交谈的声音都没了,又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地有了点儿困意。
只是她觉得自己刚睡着没多久,闹钟就响了。
就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得太少的缘故,刚刚早读的时候她竟然意外地没感觉困,反而还有种异常的清醒。谁知现在站在这里发了会呆,那些疲惫却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了。
不料身后的教室里忽然传来一声闷闷的“哐当”声响,顾星迩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
转头朝那教室里边看了一眼——里面光线昏暗,不像有人的样子,只是几乎每张桌子上都叠了不少的讲义试卷和教辅。
顾星迩愣了愣,猜测这应该就是他们竞赛辅导的教室,只是门口的牌子上只标了一个“自习教室”,辨别不出是哪个学科的教室。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排在自己前面的几个人已经面色如常地在聊天,好像刚才那阵声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一样。
岂料她刚转回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次没来得及等她再回头,手腕就被人一把扣住了。
“——!!!”
惊呼声卡在了喉咙里,顾星迩踉跄着被人用力地拽进了旁边的教室。
随即她的腰际撞在上身后的桌沿上,顾星迩毫无防备,又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空桌子承受不住突如其来地冲击力,“咿呀”一声响然后也跟着一起往后挪了一段距离。
好在冬季校服很厚,痛倒是不至于,就是这动静属实有点太大了。
可还没等她回过神,门又被那人“啪”得一声被关上,一瞬间,外界所有的光线和声响都被隔了出去。
昏暗的光线里,她惊魂未定地抬眼看向面前造成刚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那少年呼吸微乱,目光灼灼,正怔怔地盯着她看。
顾星迩的瞳孔急剧收缩,不知为何,她觉得贺书辰此刻看她的眼神好像和以前都不太一样,似乎带了点不易察觉的侵略性。
于是她那句原本已经要脱口而出的“你有病吗?”,在看清眼前人的脸之后,又忽得刹住了。
昏暗之中,少年的呼吸近在咫尺。
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他却逆着那些透进来的微光。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青黑,眼尾还泛着异常的浅红色,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他一只手还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桌沿上。
“贺书辰……”顾星迩愣了半霎,回过神时却下意识地喊了少年的名字,可声音却比想象中要轻,似乎还有点发抖。
可贺书辰没有答应,只是盯着她,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尖发颤。
水杯还抱在顾星迩的怀里,杯壁却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而贴在贺书辰校服的拉链上。
“顾星迩。”贺书辰的声音有些发哑。
顾星迩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贺书辰在叫她——好像这是贺书辰第一次正式叫她的名字,以前他总是之间上来和她打招呼或者说话,叫名字这个步骤都省略了。
就是没想到第一次听他叫她名字,是这样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