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虹(174)
这话听着是发自肺腑的,给周倾听沉默了,“谁小看你了?”
周晋仁不语,脑子里却在想着别的事儿。
周倾看他头发油的打绺,这人一向臭美的,每天把自己当男明星打扮,香水浓到飘出二里地,事实上他确实也有点资本。
“我觉得这次能接住一波风口,给你点儿干股如何?什么都不用管,年底等着分红?”
“不用了。”
周倾奇了,“真话还是假话啊?我可要当真了。”
周晋仁再次用斥责的眼神看她:“你以为我帮你,是想分你的钱?”
周倾立即说:“虽说咱们是一家人,不应该分的那么清楚,但是你付出了,就应该有所得。”
“少来。”周晋仁以前不着四六因为有人宠着,但人真的不能那么麻木,啃完老的再啃小的。
“既是一家人,我不相信哪天我吃不上饭了,你能袖手旁观。”
周倾说:“只要你这辈子不沾染黄赌毒,肯定衣食无忧。”
“自从跟老汪散伙我再也没玩过牌了,你别这么说我。”周晋仁跟她发誓。
“好好好。”
周晋仁说:“我跟你讲你真的不要小看我。我现在还算是青年人,年富力强的,以前是我收敛着实力。从今往后你好好用我,我好好辅佐你,咱们爷俩一条心,绝对大杀四方!”
听起来真是搞笑,周倾细细品味又觉得心里暖暖的,“行吧,不我任命你为咱们公司的技术顾问如何?”
“这头衔听着还不赖啊。”周晋仁咧嘴笑,人活一辈子,可不就活个面子吗?
*
梁淙出差结束,周倾的手机上就收到一条微信:我回来了。
周倾从厂里出来没回家,准备去找他。
但他这会儿还在公司处理事情,没在家,周倾一边开车一边给他发消息,在家里等人很没意思,她要去公司和他一起回家。
又是好半天,梁淙才回复说好。
那时候周倾也已经到他公司楼下,正是下班高峰期,写字楼里的人鱼贯而出,周倾发微信问:“你什么时候能走?”
她来到楼下的茶室。
这地儿就是她上次和徐成阳带周源来的,记忆犹新,她记得周源喜欢吃这家的抹茶绿豆糕,正好买一份带回去。
她在前台点了单,就拎着包去找位置了。
路过一个卡座,胡桃木座椅上搭着一件眼熟的黑色外套,周倾一眼就瞄到了。座位上没人,对面那张椅子上丢着小包和电子烟,明显是位女孩子的。
周倾挑了挑眉,在那个位置上站定几秒。
她真佩服自己,跟福尔摩斯一样,很快就找到了。两人在凉台吞云吐雾,他站得略微松垮,手指夹着香烟,白色的灰烬好长都没弹掉。
其实这个画面还蛮微妙的,周倾拢共就来了这茶室两次,还两次都看见梁淙和这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说话。初具抓奸的条件了。
周倾本来想叫梁淙的,但听了一耳朵,两个人正在说着要紧的事儿,声音很低。
姜晓晖又来找梁淙,忧心忡忡地说她老爸最近又住院了,看那样子真可能没多久好活了。
她爸没死她还是富二代,老爸死了她的名头就彻底变成小老婆生的了,谁还看重她一分,说不定还要受欺负。
姜晓晖为争家产变得焦灼,她妈完全不顶事儿,光是嫁给她爸爸已经耗费了这辈子所有的智商,现在正伤春悲秋呢。
姜晓晖对她爸爸也不是没感情,但孩子太多的家长像宠物店老板,对待自己的孩子也像对待要售出的宠物,想起来摸两把,卖的时候绝不留恋。
宠物有没有被爱,自己晓得。
她这一年在梁淙的指导下从她爸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商铺,别墅什么的,但是最重要的公司股份还没拿到手。
“梁大哥,万一他要是没立遗嘱就撒手人寰,你能不能给我找个靠谱的律师打官司啊?就是那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我知道你肯定认识那种人。”姜晓晖觉得梁淙有这么本事的,想当然地说。
梁淙看她一眼,“你港剧看多了吧,都什么年代了。”
姜晓晖急得扯头发,“可我爸一点儿偏向我的迹象都没有。”她撒娇也没用了。
梁淙得还姜晓晖一个人情,否则真懒得跟她掰扯,他说:“你父亲的财产早分完了,剩下那点儿是驴子前面的胡萝卜。不过他的东西,他想给谁就给谁,他人是无权左右的。”
“那怎么办哪?”
“任何关系都需要经营,需要包装,哪怕你最亲密的人。”
“什么意思?”
“意思是梁溢这步棋你可以弃了。”
“没听懂。”姜晓晖大眼闪烁。
梁淙看着姜晓晖这个笨样儿,突然想到周倾就从来没有如此束手无策的时候,哪怕是她什么都不懂的时期,还知道给人送礼,想尽办法,她一点儿都不怕犯错。
好在姜晓晖不算笨的彻底,她对自己的智商很清醒,也知道借力和抱大腿。
于是梁淙跟姜晓晖解释,她之前和梁溢订婚是被两家当做资源交换了,完完全全被人当枪使,哪有人把自己辛苦打拼的江山给一个物件的道理。给些房子铺面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就行了。
但若是想实现更大的野心,人设就得换一换。
这不难,反正姜晓晖跟梁溢没感情,做好了随时分手的准备,她又问:“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我之前让你自己做事,怎样了?”
姜晓晖说:“我好像不是做生意的料。”赔掉了好多钱。
“去查一查‘屡败屡战’这个成语的典故。”梁淙点了点太阳穴,提醒她:“你知道上市企业为给股东交代是怎么在账面做文章的吗?很多事在于你怎么操作,动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