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用,你知不知道,女人没有性生活,皮肤很快就暗沉了,老得比别人快十倍。”明彩凑到她面上来查看,拿手指捻了捻她脸皮,啧啧地摇头,说:“不行不行,你这不行啊。”
“这歪理邪说,谁跟你说的?男人的精液能美容养颜延年益寿啊,那应该抓到工厂去量产,专卖给你这样的傻瓜。”竹音没好气地说,瞧不起人,瞧不起没男人的人,哼。
“真的!我的美容老师说的。”
“她要把老公介绍给你吧!”
“去!少胡说八道。”明彩啐了一口,补充道:“她老公秃顶!我可不要。”
嗬!竹音哼哼着,上厕所去了,没再理明彩的话题。
这时又被问起年龄,她回答得爽快,还带着点儿赌气。
“哦,那比我和元钦小一岁,”她核算着年龄说,略有感叹:“听说你孩子都上大学了,我们生孩子时晚了,姗姗才高二。”
竹音自己给自己倒上茶水,直言:“你们读书人,结婚生子都比较晚,我们生得早。”没怎么听出爱萍在慨叹什么。
“你和元钦很谈得来,是么?”她放下茶盅问。
“是啊,同龄人嘛,”竹音坦然,君子坦荡荡,“我和姗姗也谈得来,小姑娘爽快又活泼,来我家吃饭,我让给我扔一个礼拜垃圾,她一天不拉的完成。”
她说完,自己哈哈地先笑。
爱萍没笑,她说:“姗姗有几天忙着补习,没来得及,是元钦帮你扔的。”
“哦?那我还真不知道,田老师真是个好爸爸。”她最后,有一点调侃的语调。
爱萍说到这儿,停住了。
竹音忙着烧下一壶水,也没顾上开启新话题。
“我和元钦的事儿,你住进来这么久,应该也听说了吧,街坊邻居,没有不透风的墙。”新茶烟又飘出来,爱萍盯着沸水说。
“嗯,听说了,好几个人,分别说了说,倒是内容差不多。”竹音抬手,给两人添茶,说话的语气,像闺蜜。
“这些年,元钦确实辛苦,我工作太忙,他为这个家付出得多,我付出得太少,连孩子也跟他比较亲。”她落寞地垂下眼皮,“你说,做女人是太难了吧,想做一点成绩出来,家里家外的人,都有意见,没一个人说好的。”
做女人难的课题,真是个大课题。GHG 也是大势所趋众望所归,谁敢说个“不”字!
竹音喝着茶,被烫了一下嘴皮,真是烫嘴,烫嘴山芋……
这一下午的茶烟袅袅,竹音上了一堂漫长的思想教育课,她后脖子支棱得有点儿酸。
末了,她送范书记出门,坚贞地表态:“你放心,咱们这样远亲不如近邻,我肯定一如既往的帮忙的。你工作忙,该出差出差,该开会开会,别有一点儿后顾之忧。”
竹音脚步不停,已经把人送到门口,爱萍听得脸上一僵,可惜也不能重新进去再洗一遍脑,只好退出去,回家。
爱萍没再停留,收拾了东西,走了。
听课太累了,竹音倒在沙发上补了觉,醒来时夕阳西下,她最爱的时刻,呆坐了一会儿,又想起冰箱里玫瑰酸奶。
坐在橘黄的夕光里,吃酸奶,是不是太美好了。
确实很棒,她刚坐下,舀了一口,就有人敲门。
她皱了皱眉头,没动弹。又一阵敲门声,把她听烦躁了,举着银汤匙冲出去开门,想这位范大姐有完没完了,不然还是决一死战吧,来个痛快。
门口站着元钦,“你在家啊?”他一脸真诚地问。
竹音看着,鼻子眼儿里哼了哼,没好气的转身回客厅过去了,扬言:“你们家人,今天再敢来敲我的门,我晚上就搬家!”
他听了就笑,反手关上大门,跟进来,“怎么?姗姗她妈又来找你了?你不是说无所谓么?”
“我现在改口还得及么?做人第三者,真的也太烦了,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况且我这还是虚名,没什么好处。”竹音从茶几上,把装酸奶的小碗端在手里,吃起来,感慨万千。
元钦站在厨房的吧台边,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台面上,听她说好处,微微怔住,接话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男女间的好处,左不过床上的快乐了。
竹音听见了,没回应,转而认真道:“现在咱们这舆论环境,”她摇头叹息:“只有我出柜,或者你出柜,才能澄清得了!”
出柜!元钦拉着脸,哼了一声,看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前面弄堂口,买了半只姜母鸭,配白酒刚好!”
“我出酒?”竹音问。
他点点头。
竹音站着没动,嘟囔着:“你就出个鸭?!”
他忍着笑,看她转身去酒柜里找酒的背影。
天色完全暗下来,他们开了厨房的灯,亮堂一片。
“你怎么和人说,是靠前夫活着的,你这么说,可真有人信。”元钦喝酒时说。
“是啊!”她此时还是这样说。
“是你个头啊。”他没客气,他们好久不客气了。
“大家都这么觉得嘛,不要跟群众作对,元钦同志。”她无可无不可地说着。
他想想,也对,笑着点点头。
竹音喝酒快,茅台款的小杯,她“嗖嗖”地喝,看得元钦心惊,伸手过去按住她扶着酒杯的手,“哎哎,这可是洋河,不是黄酒,你喝这么快,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手指修长,搭在她手背上,有一点儿微冷,倒是竹音的手,有温柔的暖意。
她停了一会儿,看他眼睛,进而抬手又是一杯,“那你也喝快点儿!”她潇洒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