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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爱情(51)

她不听,也停不下来,还在骂、还在打,把他衣服的布快要扯破了。

他索性手臂用力把她抱进怀里,用力压住,她挣扎着要出来,仰着头。他低头一口含住她唇舌,让她发不出声音来。

他亲住她,只一会儿,就习惯性吮她舌尖,吮她唇锋,翻来覆去的吮吸,嘴边一圈胡茬,硬硬扎着她。

把她渐渐,扎醒了。

醒了后怕、心慌全来了,背心里都是冷汗。两手勒紧了男人不撒手,“怎么办?怎么办?”真美嘴里念叨个没完。

“放心,我数了,五个人都在,全被警察抓上车了,放心。”仁杰宽慰她。

说得她更怕,怕得浑身发起抖来。五个人、五个人……不是五个人,还有一个。

“别怕别怕,都抓走了。”他重复着。

她终于吓哭了,抽泣得说不出话,“还有一个,一个被我放走了,还有一个小孩儿,我看他那么小……我让他出去买烟,我怕他也被烧死……”

“什么?你说什么?”

“我让那小孩儿先走了……我让他去买烟……他跑了,他跑了。”她全身都发起抖,连舌头都抖起来。

“他去哪儿了?”仁杰心里也怕起来,问出一句没用的话,接着又改口问:“你跟他说话了?他认得你?”

真美仰着一张呆脸,点了点头,没觉得被男人掐着的手臂,被掐得太紧,皮肉上被印出深深的痕迹。

仁杰把她送回“小港家”,从后院迅速扶到楼上房里,看她浑身瘫倒在床上,简单交代了两句话,又匆匆走了。

七姑仍旧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向上张望,见小许迅速下来,冲他笑了笑。她想:怎么?今天倒没多待,也没吵架……

真美躺在自己床上,没了灵魂的木偶泥塑一样,两只空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她脑子也僵住了,和身体一样不能动。只要一动,就回想那些怕得要死的事,小十七把她供出来,警察来抓她或者,黑毛出来了,小十七把她供给黑毛,黑毛提着刀来杀她。

她半夜里,做梦黑毛来烧房子,她店里到处是火,她自己躺在火堆里,像是正在被火化。热!到处烧得发昏,发疼,无处可躲。

她起了高热,最高时烧到 40 度。七姑又去找了尤师傅来,土郎中照旧开药抓方子。七姑点着头,在真美床边,向她说明:“老板娘,这回用的药贵,比上次价高啊,你听见了,医生说的,两百二,可不是我说的。”

七姑特地提高了点调门,仿佛真美只是睡着了。不过,真美正烧得耳鸣眼中,她什么也没听见。

灌下去的药,像在旱地里泼了水,丝毫不起作用。

烧到第二天晚上,夜深,七姑颤巍巍端着一碗黑药汁上来,身后同时跟上来一个人,她回头吓一跳,抬手打他一记,“小许啊,怎么不出声儿,吓死人。”

“老板娘呢?”仁杰问,边问,边迈腿,超过七姑。

“还在烧着,什么也不吃,中午药也喂不进去。不然还是请个西医大夫来看看吧,别是什么大病,拖坏了,我也怕的哦。”

仁杰没再听她絮叨,他知道她病根在哪,她这病,他能治。

他朝七姑摆摆手:“七姑,不用送药来了,我带了药片来,老板娘吃了就好,你下去吧。”

“哦哦。”七姑扬起满脸皱纹的脸来,迟疑了一刻,看他跑进真美房里,关上了门。她于是颤巍巍,掉头下楼去了。

仁杰进去,把房里的大灯打开,屋里亮堂起来,不是昏暗得,像间停尸房。

他坐在真美枕头边,摸了摸她额头,还烫着。他说:“你别怕了,我找人打听过了,那孩子已经被叫去问过话,他亲哥也在里面,不过他没说见过你,你安心吧,他什么也没说。”他想,那孩子到底是知道,她是在救他。

真美还在一片火场里,烟熏火燎的,听不清,但也听见了一点。

仁杰起身在梳妆台上倒了杯水来,再坐回来时见她有些醒转,睁着眼睛。他索性扶她起来喝水,同时再重复一遍:“他没说你的名字,你放心吧。他既然警察问都没说,以后也不会说了,你别害怕了。”

她真的垂着头,在他手里喝了一口水,像将死之人,起死回生。“真的么?”她粗着嗓门问。

“真的。”他说,说完低头皱着眉,“不过,防着黑毛要被放出来,我明天去福州一趟。”

真美还沉浸在起死回生的一口活气里,听不见别的话,忙着问:“那他,他以后会不会说……”

仁杰在考虑别的事,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摇摇头:“他现在不会说,以后再说也没什么用,也没人信他了,你放心吧。”他说完,补充:“现在要紧的事,是不能让黑毛再出来。”

真美脑子里呼呼转着,转的也仅仅是:小十七没有提她,他没说。她放心了……别的事,仁杰说的要紧事,她一时顾不上。呆着脸,眼角放松着。

仁杰没再跟她说话,他把水杯塞在她手里,起身走了。

他第二天一早就到县城,买了车票直奔福州。福州对他们这小镇上的人来说,远,天高路远,况且家里的鸡要养、猪要喂,爹娘要吃、儿女要喝,实在出不了这么远的远门。仁杰也是结婚前去过一次福州,那次是去看他妹妹淑娟,托淑娟的福,第一次进到大学校园里。从那以后,他就跨进婚姻的大门,再也没能脱身。

他这次没联系淑娟,她去年考上的研究生,读书很忙,没有时间回家,连过年也没回来。况且这种事,淑娟是读文学的女孩儿家,不适合知道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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