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介绍完他姐姐的产业后,认真表态,“阿姨,我很喜欢尹颖,很想和她一起走下去,她因为上一段婚姻的问题,一直没有复原的很好,没关系,我可以等她,但想先征得您的同意。”
“你说你姐是开酒店的?多大的酒店?这家活动中心也是你姐的?”春兰女士明显没在意他情真意切的表白,只关心他上一个环节,关于他姐姐的介绍。
熠辉愕住一秒,点头说:“嗯,是的。”
“你们家这么有钱啊?!”尹妈知道梁老师家挺富裕,没想到这么富裕,忍不住当面感叹。
把熠辉感叹得有点儿尴尬,他支吾着回答:“还行,我姐的生意做的还可以。”
“熠辉说和小颖的事儿呢,你听哪儿去了,你看行不行,人家孩子等回话呢?”要说还是俞叔有大局观,大是大非面前有定力,他提醒春兰,先谈正事。
“奥,那什么,这事我能有啥不同意的,咱们和熠辉知根知底。要紧的,还得小颖同意,是不是?”春兰醒过神来,不能只盯着钱,显得眼皮子浅,这时候是要当好娘家人的时候。
“尹颖那边,我想慢慢等她做好准备,能先得到家人的同意,我心里更踏实点儿。”他真诚解释。
俞叔出于过往情谊,积极鼓励他:“我看啊,小颖挺喜欢你的,是吧春兰,小颖没什么男性朋友,我们见到的也就你一个,没别人。”
“那倒是。”春兰女士点头佐证。
熠辉开车送他们回家时,老俞觉得春兰的情绪不太好。果然,等一回到小区门口,她回头确定熠辉的车子开远,马上开口:“这怎么办?熠辉家里是有钱人家哦,我们小颖这样,哪里配得上他,人家家里哪里肯!”
“小颖挺好的,哪里配不上人家了,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工作学历也不差,你就是想得太多。”老俞勾着头,走在一旁劝说。
“唉,要说早几年,没有前头那些离婚的破事儿,我们小颖也是好姑娘,读书好,人也好,有孝心,大事小事从来不让人操心,”说到这儿,她想起往事来,忍不住要多说两句,“老俞,我没跟你说过吧,小颖爸病重那会儿,医院里的事儿,医生说的那些名词儿我是一样也听不明白的,都是我们小颖一个人去,没白天没黑夜,从这个医院转到那个医院,用这个方案,换那个新药,都是她自己做主,我哪帮得上忙,我连听都听不懂。那时候,没人搭把手,病房外头的椅子上,小颖一个人坐到天亮,早上进来跟我说,决定好了,要转院。那能怎么办,一件件都是难事儿。你说,我们孩子是个好孩子吧,只是可惜,没遇到个好人,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又晚了!”春兰越说越激动,这世上的事儿,总是不让人如意。鲜花插在牛粪上,好白菜遇上猪。
“没晚,晚什么!正是好时候,要我说,咱们小颖还要挑一挑、拣一拣呢,熠辉再好,他没经历过大事儿,顺顺利利长到三十好几,大风大浪没遇到过。小颖不一样,扛过难事儿的人,说到这一层,是熠辉占了咱们便宜,他们家要是聪明,还能有什么不愿意的。”老俞解说,分条缕析,关键时候考虑得比谁都深刻,一条条说给春兰听。
他们坐在小区的榕树下面,讨论了一下午这件大事儿,春兰女士觉得老俞在许多方面都讲得很有道理,但是,她始终认为,熠辉家太有钱,这点难以弥补的差距,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她坐在石凳上,半仰着头,望着高远的天际,发了好一会儿呆。
春兰和俞叔讨论的事,尹颖并不知道,她感冒了,拜罗衡办公室的空调所赐。她流着鼻涕去参加温泉酒店的会议。酒店的会议室空调风堪比西伯利亚冷空气,在尹颖头上源源不断吹下来,把她吹得,穿着外套还是手脚冰凉。罗衡半中间回身请服务员专程给她倒了杯开水来,侧身问她:“有这么冷么?缩手缩脚的。”
尹颖捧着茶杯摇摇头,没说话,听大老板正在侃侃而谈国际经济形势,同时抬头来 cue 人:“是吧?Roger。”
“是。”罗衡轻松回应,全场都跟着笑。
他回答完,顺手把座椅靠背上的西装外套摘下来,递给旁座的尹颖,“穿上!”他低声说,看她鼻子眼睛红红的,像只白兔子成了精,倒是比在场的女高管们画好的浓妆还好看。
尹颖接在手里有点迟疑,可是已经接了,不能推回去,只好硬着头皮披上,领这份情,同时觉得有人的目光正射过来,她没敢抬头看。
会后有晚宴,请了公司的合作伙伴和几位行业专家,社交意味不浓,确实像罗衡描述的,像家宴。围桌吃饭,这圆桌也是难得一见的大,三十个人的座位,中间有座假山,袅袅升烟。对角线上的两个人一个天南一个海北,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脸。真是个好饭局,专心吃饭的局。
尹颖坐得偏远些,落座时没看见罗衡的位置上空着,直到他姗姗来迟,从一片烟幕里走进来,被大老板调侃,“躲酒去了,是么?迟到罚三杯啊,别想跑。”她才发现,原来他转场时出去了一趟。
她正在伤风症状的高峰期,鼻塞,眼泪婆娑地远远看了罗衡一眼,正好和他目光对接,他朝她使了使眼色。什么?她没明白。
罗衡和汪总挨着坐,老汪眼尖,看见他进来时带的东西,欠身来嬉着脸问:“这是给谁带的药,感冒药么?你什么时候对同事这么关心了!”
他转身过来看看老汪这张八卦的脸,“汪总这么爱说话,口渴了吧,来来来,我敬你。”说着端起洋酒杯,不由分说,对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