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刚烈(97)+番外
郑予妮给自己扎了个双马尾丸子,都不得空看他:“要戴贝雷帽,这样会比较搭。”
“哦。”他傻乖傻乖的。
经天就这么站着看她梳头,看得她都害羞了。她弱弱地睨了他一眼,他穿着一件又是她没见过的米色针织外套,衬得他身板宽厚硬挺,衣着面料多了,视觉上便显得人更为修长,难怪都说秋冬是让人气场开大的季节。秋冬不仅阶级分明,也最为考验衣品,他怎么可以这么会买衣服啊,好想看看他的衣柜啊。
郑予妮恍惚间意识到,自己过两天还真有这个机会。
她像在挤兑他,语气却很甜:“你一来就没事啊?”
经天终于告诉她:“我上午要出去,所以……”
——所以一早就来看你啊。
这一下,郑予妮应得更甜了:“哦。”
近来多数时候都如此,每天见上一两面,说几句话,各自忙碌,郑予妮也习惯了。他们还是没有在微信聊天,交代完了kiki的事便也就无话了。而这样的心照不宣,她觉得刚刚好,一旦他们开始在微信像当面那样说话,可就是实实在在的情侣行为了,这一点经天也很清楚。
坚持了这么久,游戏进入了平稳相持阶段,若突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平平无奇地到了结局,分不出个输赢胜负,这都不是他们两人想要的方式。
他们在等一个契机,他们要有结果,那一定是爆裂的,狂热的,如烟花般璀璨夺目的。
节前的最后一天,经天过来邀请郑予妮一起下班。他当然没有那么直接,他的说法是:“你要走了没,我再跟你说一下喂狗的事。”
她当然立马就收拾东西,跟着他一起走了。其实他都交代得很周全了,再说的她都听过了——好嘛,他就是找借口跟她一起走,她怎么会不知道。
到电梯间时,电梯刚下去,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走向了楼梯。
郑予妮又听到了他加了立体混响的浑厚嗓音:“我们明早回老家,所以上午我会给他喂好,你明天可以晚点来,喂一次就可以了。”
郑予妮奶声奶气地说:“好呀,那我明天睡懒觉。”
经天忽然才意识到要问:“你原本元旦有打算去哪里吗?”
“没有,”她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答案,“溪芮出事了嘛,一些省会的同学说好元旦过来看她,我们就聚一聚,在市里玩。”
“她还住ICU吗?”
“情况好多了,说这两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
经天一笑,也由衷高兴:“那就好。”
郑予妮也问他:“奶奶自己在老家吗?”
“还有个叔叔,我爸的弟弟。我姑姑跟我哥在省会,也是明天回去,”经天顿了顿,补了句,“我表哥。”
郑予妮扑哧一笑:“我知道你独生啊。”
“哦。”经天记得,很久之前姚湘云说过,可他确定不了那时她就在细听他的事了。
郑予妮又笑:“还真是很注重家族团聚诶。”
经天问:“你们家不是吗?我们应该都是注重宗族文化的地区。”
“也是啦,逢年过节都会一起吃饭,而且节日特别多,感觉隔几天就要拜祖宗。不过我们家亲戚都没有出去很远嘛,基本都在市里或县里,团聚比较方便,所以看起来不像你们家一样隆重,要大老远回去一趟。”
经天笑了笑:“也是噢。”
郑予妮是有意跟他说这些的。她就是要坦诚地告诉他,她家里没有什么显赫的亲戚,没有像他家那样延伸到省里的权势,只是一个和睦的寻常人家。她想,经天明白。
她明白地让他知道了,无论他想寻求门当户对,又或者强强联姻,能够给他的父母或是他自己在官场上有所助力的,他都可以早做决断了。至少,她绝不会允许他们真的在一起之后,再来面对这些利益抉择。
第40章
办公大楼从三楼到一楼做了挑高, 所以楼梯间多了两处折返,从地到顶的距离也变短,像经天这样的高个子都得弯着腰、歪着脖子过去。
令郑予妮心悸的是, 她看到经天抬起了手,往她头顶上一挡, 防止她撞到头。
如果说从前她的心动就像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生动却朦胧, 那么从此以后, 她的心动便可名状了, 是冷乌木的味道,是米白德训鞋的颜色, 是855.4米的高度,是经天的冠名。
她记得很清楚, 他们第一次一起走楼梯是他刚到街道第一个月, 她在楼梯间对他说, “在基层要多些共情能力,不是简单发号施令就行的”,那时他并未为她遮挡头顶。上一次他们一起走楼梯,是杜慧玲当场“质问”他们那天, 她对他说, “你很危险, 我也自有城府”, 那时他也还没为她遮挡。
可今天, 他这么做了。不是她的错觉, 是他待她, 真的有别于从前。
是他终于能认清,终于肯承认, 还是他已经能够确定她的心,所以才肆无忌惮呢。
郑予妮的心跳如大闹天宫般横冲直撞,脑海中不断重播刚才的画面,离出口还有一小段距离,经天又说了几句什么,她胡乱地“哦、嗯”回应,什么都听不清了。
直到临别前,她才想起来向他确认:“你什么时候回来?”
经天说:“假期第三天,吃完午饭出发,下午就到了,所以你去两天就好了。”
“好。”
他们似乎在节假日前,在这个地方道别了好几次了。从一开始佯装不在意,匆匆道别,各自离开,到近来几次,他们已经习惯了分别前安静地相视一会儿,把彼此看够,也把自己的不舍摆得坦坦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