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117)
余岁关了手机搁置床头,想起护士之前说的话,说她要出院至少得留院观察一晚,正巧困意来袭,余岁干脆躺上床,闭眼,什么都不去想,但辗转反侧,一时却睡不着了。
满脑子都是段郁的样子,挥之不去,令人有些莫名的烦躁,于是起身接了杯水喝,打算看些时事新闻消磨时间。
手机的界面还停留在微信上,底端朋友圈更新的速度令人咂舌,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有n条点赞消息顶冒出来。
余岁的圈子很干净,通讯录里除了个别能说的上话的几个,其他大多是同事和部门领导。
不过她从来没发过朋友圈,为此之前还闹出了一次不小的闹剧,有人误会她把对方屏蔽了,明里暗里没少针对她,后面就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把朋友圈彻底开放了。
但她的朋友圈大多没什么营养,基本都是有关公司的宣发,和一些新闻稿件的转载,鲜少有有关现生的爆照,按乔熙熙的话来讲,她机械得像是个人机。
指尖按着屏幕一点点往下滑,基本上都是秀年夜饭,烟花和全家福的美图,团圆热闹的气息隔着屏幕都能轻易透过来。
眸光微动,余岁紧抿着唇。
以往每到这个时候余父和姜母总会抱着她到江边放烟花,等玩累了再把她抱回家,然后开始准备年夜饭。
姜母会系着蕾丝花边的粉色围裙在厨房里包饺子,而余又则会站在一旁笑着帮忙搭把手,擀面皮,而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窝在沙发上,看着春晚里演的小品,拿着遥控器在那儿傻乐。
窗外的烟花还在放,像是彩色的雨,一点点落进眼底,濡湿一角。
余岁正准备跳转屏幕,忽的上方弹出一条新的信息,是沈旭刚刚发的,因着白天去会所没见到林厘,两人便重新加了联系方式。
这会儿沈旭应该是在酒吧里,光线昏暗,背景图里的柜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具,沈旭对着镜头比耶,他身侧模糊地截到了一张男人的半身照。
虽然有些模糊,但不难看出男人精致的皮相下优越的骨相。
额前乌黑的碎发随着头部动作微垂着,露出一半锋利的下颚线,落在实木桌上的手臂衬衣袖口解开一颗扣子,露出一截突出的腕骨。
手指似是竹竿般纤细修长,食指轻搭在透明酒杯的杯壁上,骨感强烈,虎口处还有一颗明显的小痣。
是段郁。
余岁眼睫微颤。
而段郁身侧还有一截红色裙边,虽然只占照片极小的一部分,但和段郁的外套贴得很近,似是紧紧缠在一起。
再细细看的话,段郁微偏着头,似乎是在和她讲话,唇角勾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很淡,但足够令人心动。
紧抿了下唇,心口一瞬胀得发涩,周遭的一切仿佛褪了色,灰蒙蒙一片,叫人难以忍受。
余岁干脆关了手机,将自己彻底蒙进被子里。
第二天,余岁醒来得特别早。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烟花太吵没休息好,还是身体欠佳,总之脸色不太好看,带着几分憔悴,细细看去眼下还有一片乌青。
只是她皮肤白,黑眼圈看着就像是被人打了般,没什么精神头,以至于收银处的工作人员看到她过来的时候,没忍住又多瞧了几眼。
“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余岁把手机递给对方。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再次看向余岁的时候,眸光微亮,原来她就是住在svip病房里的那位病人。
想起自己昨天对段郁的那惊鸿一瞥,不禁心动神驰,说话时模样带着几分不自觉地娇羞:“您昨晚的医药费和住院费已经结过了。”
结过了?
余岁张了张嘴,很快又敛起情绪。
这倒也像是段郁的行事作风,毕竟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段郁从来没让她花过一分钱。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一样,余岁抿了下唇,重新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信息。
“请问你有结账人的联系方式吗?”
工作人员面露歉意,轻摇了下头。
昨晚结账那人她和同事搜刮了一整晚,也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叫段郁,其余的一切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是联系方式了。
似是想起什么,工作人员突然又叫住了她,然后拉开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密封的袋子,递给她。
看着包装袋上大牌的logo,余岁有些茫然地接过,在得到工作人员的肯定,确认是她的东西后才迟疑地打开袋子。
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余岁面红耳赤地逃走了。
里面是一条崭新的内裤和文胸,和那晚被段郁撕毁的一模一样。
等到坐上地铁,余岁的脸颊还红着,怎么都降不下来,又羞又恼,段郁是故意的。
以至于一回到家的时候就把袋子丢到门口,似是还觉得碍眼,干脆把袋子直接丢到了床底,眼不见为净。
一个人羞臊了会儿,干脆去冲了个澡,这才好受些。
想起昨晚乔熙熙说今天中午要找她吃饭,趁着还有点时间余岁坐到化妆镜前,把自己简单地捯饬了一下。
怕乔熙熙担心自己,把眼底的黑眼圈特意遮了遮,然而待看到脖颈,锁骨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后,脸颊又是一红,怎么还没消?
抿了下唇,又从抽屉里拿出气垫重重地遮
了一遍,这才起身从柜子里挑了件高领的针织衫出了门。
按照乔熙熙昨晚说的回来的时间,余岁预测是到北城最早的那一趟高铁,于是坐地铁去了高铁站,顺道还买了杯冰拿铁,看到店门口有人卖花,最后还折了一枝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