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46)
余岁将袖口挽到肘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护士手里拿着的那条针管上,针尖又长又锋利,她完全不敢想当针头扎进皮肤的一瞬是怎样的感觉。
段郁支在边上,淡淡看了眼护士,说:“麻烦一会儿轻点,她怕疼。”
段郁的口气太过稔熟,好像两人不是单单的合作关系,而是一种亲密了很久的情侣。
余岁耳尖一热,就听护士阿姨笑起来,然后用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一副她懂的样子:“小姑娘,你放心,我手很快的。”
“哎,小伙儿你过来帮你女朋友拿下棉签棒。”
余岁刚想伸手自己拿,结果身侧已然落下一道阴影,段郁靠过来,接过了棉签棒。
清冽熟悉的气息卷进口鼻,原本紧绷的神经一瞬放松下来。
见针孔对上自己的血管,余岁下意识咬紧牙关,忽而眼前一黑,段郁的手贴过来。
“别怕。”
段郁的声音像是镇定剂,余岁一瞬忘了疼,等回过神的时候,血已经采集完毕。
报告结果得一个小时后才能出来,段郁趁着这点时间,又带着余岁做了一次体检。
体检报告上的情况不太乐观,说余岁长期营养不良,免疫力还低下,段郁眉头轻蹙了下,难怪余岁瘦得跟个纸片似的。
最后,余岁被确诊为春季流感,好在病情发现的及时,症状不算严重,因此医生建议先挂个水,再配合着吃药一周看看情况,但最主要的是要提高免疫力。
余岁挂完水后刚好碰上配药回来的段郁,他手里还拎着一盒小蛋糕。
“垫垫。”
余岁没接,而是亮起手机屏幕给他看:“今晚辛苦你了,医药费我晚点给你。”
这一通下来估计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前些天林厘才把余岁在书店兼职的工资结了,总共四千块,其中一千换了部手机,一千五在城郊租了间房子,因此留在身上的钱并不多。
段郁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先欠着。”
后面,段郁盯着余岁把蛋糕全吃完才带着人上车,然后一路开回别墅区,等下车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这一遭下来,余岁虽然没出什么力气,但已经精疲力竭,反观段郁,还是那般血气方刚。
余岁下了车,段郁没让她站在外面等,而是一个人打开后备箱,从上面拎下两大包吃食。
空零零的冰箱瞬间被塞满,段郁又洗了一盘草莓出来拿到桌上,却见余岁已经把书包背好,一副不多打扰的模样。
段郁有点不爽,眼皮下压,模样有点凶:“余岁,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你知道疲劳驾驶的危害么。”
余岁知道段郁误会了,于是匆匆在手机屏幕上打字:“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的。”
段郁沉着脸,一语道破余岁的小心思:“外面的那个公交站没有去你家的路线,而且陌生人出入都是要在保卫处登记的,那保安大叔万一见你面生,到时候我还得出去解释。”
“……”
余岁拉紧书包带,有一瞬犹豫和无措。
段郁音调很懒:“不过呢,你现在还有另一个选择。”
余岁抬眸,眼睛有些亮,似是在问:什么选择?
段郁唇角翘起,缓缓吐出两个字:“睡这儿。”
第26章
别墅很大,虽然只有三层楼,但每一层至少三百平。余岁没上过二楼,因为没忍住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别墅区二楼相对于一楼要显得更冷清些,墙上挂着一些很抽象的油画,各个房间的实木门紧闭着,透着一股很强烈的边界感,这让余岁不由得放轻脚步。
“这间是客卧,你今晚就睡这儿。”
段郁懒懒地靠在实木门上,双手环在胸前,盯着余岁看,似是想起什么突然眉梢一挑,轻笑一声:
“不过,你要是住不惯,也可以睡我那屋。”
余岁张了张嘴,耳尖一热,赶忙垂着脑袋摇摇头。
段郁勾了下唇:“里面有浴室,柜子里还有一次性洗护用品,要是还有什么缺的东西,记得找我。”
说着段郁朝余岁身后扬了下下巴:“我就睡你对面。”
余岁抿唇,点了下头。
目送段郁离开后,余岁才转身回屋关上门。
虽说是客卧,但里面的各种设施布置都不知道要比余岁现在住的那套老破小要好上几百倍,窗帘是统一规格的深灰色,且遮光性极好,虽然薄薄一层,但外面的光线一丝都照不进来。
余岁踩着拖鞋走到床边,把书包取下轻轻放到实木做的床头柜上,然后才细细打量起整间屋子。
房间里的地毯是珊瑚绒的,床尾还摆着一个皮质的小型沙发,沙发的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幕布,应该是用来投影的,沙发的左侧有一个不规则的原木桌,上面放着一个小型饮水机。
正觉有点口渴,余岁便走过去准备给自己烧杯水喝,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她只好先放下杯子走到门口。
打开门,就见段郁站在门。
段郁换了衣裳,此刻穿着深色系的睡袍,衣领扯得有些大,一片晃眼的白,余岁慢吞吞地眨了下眼,脸颊有些热,随后轻抿了下唇,抬眸盯着段郁看。
一双透亮的眼睛里带着几缕疑惑。
段郁:“我刚刚和你说话,怎么不回我?”
余岁先是愣了一下,见段郁晃了下手里的手机才反应过来,于是匆匆跑回屋里,从床上捞起手机,刚刚她忙着烧水,也就没注意到手机的提示音,等到打开手机的时候果然看到信息处有一个小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