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63)
余岁抿唇,抬眸朝苏嘉承摇了摇头。
苏嘉承见余岁双眸潋滟,脸颊也红得厉害,只当她是刚刚被吓得急哭了,于是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电闸刚刚已经弄好了,估计就是电率过大不小心跳闸了。”
余岁攥紧掌心的那只千纸鹤,朝苏嘉承很轻地点了下头。
这边,沈旭已经在开始张罗切蛋糕吹蜡烛的事情。
“行喽,快到凌晨啦,推蛋糕的人嘞?”
苏嘉承听到沈旭在找他,朝余岁笑了下:“差点忘了,我还得推蛋糕去呢。”
送走苏嘉承后,余岁混着交错的人影,才敢悄悄投一缕视线过去,却没想到下一秒正好被人抓包。
段郁幽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一根食指,在自己的下唇上轻轻点了下。
余岁只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耳垂一阵发烫。
她刚刚不是故意的,谁让段郁那会儿不肯放开她,这不能完全怪她。
余岁脸上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她这会儿估计不知道在心里怎么骂他呢,段郁唇角翘了下。
这时沈旭走过来,将段郁拽到人群中,然后顺手掏出一个生日帽要给他戴,段郁蹙眉,偏了下头。
眼神鄙夷,似是在说,你看我像是会戴这么幼稚的东西么。
沈旭撇撇嘴,依旧不放弃:“你难道没听说过,寿星只有戴了生日帽许愿才会灵验吗?”
什么鬼故事?他怎么没听过?
段郁蹙着眉,虽然不大情愿,但最后还是乖乖地戴上了生日帽。
凑得近了,沈旭才发现段郁唇上破了一块,伤口不大,看起来像是新伤,刚想问他怎么弄的,正巧苏嘉承推着蛋糕车走过来,也就忘了问。
“行,你就停在这儿。蜡烛呢?一会来个人关一下灯。”
苏嘉承在一旁指挥着,突然想起什么,迅速挤出人群,然后把落单的余岁捞过来,顺势推到段郁身旁。
“一会儿你来切蛋糕。”
站在一旁的顾曼珍这会儿不乐意了,没停电那会儿她就站在段郁身侧不远,结果电一停段郁就跟着一起消失了,等段郁再出现的时候,正站在离余岁不远的地方。
她掌心都要扣烂了:“凭什么就光她一个切啊,我们不是一个班级的吗?为什么不能一起切?”
不少同行的其他女同学听顾曼珍这么一说,都小声议论起来。
切蛋糕这事儿挺神圣,尤其还是给喜欢的人切蛋糕,这机会简直比刮彩票中奖的几率还小。
“我觉得珍珍说的不错,我们都是真心来给段郁过生日的。”
“是啊,是啊,凭什么只让余岁一个人切啊。”
“不能因为她可怜,就让她来吧。”
“我也想给段郁切蛋糕……”
沈旭一瞬头都大了,要不是因为余岁,他们连来这儿的资格都没有。
顾曼珍见沈旭和段郁都没说话,也不知道从哪儿拾得的胆子,竟然走到余岁身前伸手要抢:“拿来。”
余岁抿了下唇。
这会儿原本置身事外的段郁终于掀起眼皮看过来,眼神没什么温度地看向顾曼珍,似是讥讽,牵了下唇角:
“你哪位?”
顾曼珍被段郁措不及防的提问,砸得晕头转向,缓了好半天,唇角才不能么僵,硬着挤出一句话:“我是顾曼珍啊,我们之前见过的,而且阿郁你忘了,上周我爸还和你爸吃饭来着。”
说到后面,顾曼珍有那么点小得意。
虽然班上的同学都知道顾曼珍家里做生意,很有钱,一身名牌天天换,而且那些奢侈包包说不喜欢就一次都不背了,但到底有钱到一个什么程度这还真不知道。
都说段郁的家世高不可攀,那么能和段郁家搭上关系的恐怕就不止是有钱那么简单了。
最主要的还是她爸和段郁他爸认识。
一下子,围在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羡慕的声音不绝于耳。
顾曼珍身后的尾巴翘得更厉害,仰着下巴,只肯分出一缕余光到余岁身上,似是在说:
看啊余岁,你拿什么跟我比!
段郁扯了下唇。
段斯上周确实有找过他,说是想带他去生意场上走走,不过段郁理都没理。
看一群人装模作样,有意思么?
段郁声音冷了一个度:“阿郁也是你能叫的。”
一次扫了顾曼珍两回面子,这回她是真的有些挂脸了,但为了维持贵女人设,面上依旧挤出一个笑,这回老老实实重新叫了段郁的全名,只不过咬字的时候有些磕绊。
段郁懒得再和她说话,对沈旭说:“打火机呢。”
沈旭回神,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然后丢给段郁,顺道招呼人关灯。
视线再次昏暗下来,只剩蛋糕上那一点霓虹的光亮,在昏沉的房间内悠悠闪烁。
生日歌在跳动的烛光下娓娓道来,众人都沉浸在独一份的喜悦中。
余岁不能说话,只能站在一侧压着节拍跟着鼓掌,一双透亮的眼睛里攒满了笑意。
段郁对生日这两个字可以说是生理性的厌恶。
尤其是自打南佳离世后,段郁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一个错误,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加重了南佳的病情,要不是因为有他,南佳也不会那么痛苦。
他永远也忘不了,南佳在跳下去前脸上的那一瞬变化。
有厌恶,有解脱,好像唯独没有不舍。
所以段郁不过生日,也不觉得身边的人有谁是真的为他的降临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但这会儿,段郁却觉得,心口里的某个位置在被慢慢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