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糖(3)+番外
叶棠和她男朋友高中时候就在一起,大学他们一起考来北京,男友在电影学院隔壁的北邮读研,已经接了大厂offer,挣的那些钱全都上供一样给叶棠花。
成欣然每回在家,都会被他们的亲密行为闪瞎狗眼。要不多年如一日的穷,她才不会献祭一样被夹在这对情侣之间。
叶棠穿着真丝吊带睡裙,两臂的文身上下贯穿,确实自带股气势。
她问成欣然:“你片子怎么样?后面的钱找到了吗?”
成欣然年前刚拍完自已导演生涯的处女作《在春天》,只可惜运气不好,后期还差点钱。
钱钱钱,哪里都是钱,没有钱一帧电影都拍不了。
一提这事成欣然也愁。
她说:“还没找到。”
叶棠问:“ethen不帮你一块找?”
ethen是成欣然名义上的合伙人,实际上的压榨人。成欣然现在不想提他,随口说:“我自已先攒着看看。”
最好能快点,赶上年底平遥电影节投片。
叶棠拍她肩膀,“我要是能再接到那种干一两天会场的活儿,就拉上你一起。”
“嗯,谢谢叶子。”她点头道谢。
电影学院的学生们大多非富即贵,至少也是中产以上,成欣然在这其中算是独一份。
没有父母和家庭作为后盾,一切都靠自已扛。很长时间以来,她都勤勉努力,姿态低到尘埃里,却独独少了学艺术的那种松弛感。
松弛感靠钱来堆,没钱的时候就只剩下紧迫感。
比如现在,累死累活拍出来的片子没钱做后期,遇到个巨抠的制片人不肯加预算。她只能四处接活儿,拍拍广告,做做b组导演,给马上艺考的孩子补补习。
甚至,不得不出卖自已,冒充男演员的小娇夫的女朋友。
真够绕的,哎。
成欣然忙到现在没吃晚饭,厨房里有前一天叶棠从酒局里打包回来的姜母鸭,她回了回锅,给那俩人留了一份,剩下的自已端回屋解决掉。
坐在工作台前,她在微信联系人的列表里刷来刷去,除去ethen,没有丁点儿跟中学时代有关的踪影。
其实自从高二她休学之后,就换了号,再没跟以前的同学联络过。
所以她也没有陈勉的任何联络方式。
他明明去美国了,到底为什么学医了?又为什么会在离她这么近的医院工作?
问题越冒越多,但成欣然忽然意识到自已对陈勉的好奇又重启了。
算了。
早都翻篇了,她止住自已翻飞的思路。那么多年没联络,也没有怎么样。
两天后,陆惟妙又打电话给她,说她家顶流听到消息后整个人都裂开了,吓得连夜坐飞机去其他城市做检查。
再三拜托她,一定要抓着徐昀去医院取结果做治疗。
成欣然叹口气:“就这么把徐昀扔给我了?”
陆惟妙哀求个不停:“救救我!千万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医院,医院人多嘴杂,他万一说漏嘴,你姐妹我就完蛋啦!”
这点道理成欣然懂,只是保不准要再见到那个人,她心里有点儿堵。
误解是肯定被误解了。
这个周四对陈勉来说是新的开始。
刚替一个准备陪老婆生孩子的同事值完夜班,一夜平静。陈勉不仅睡了个好觉,还得闲在值班室里冲了个澡。
换上自已平时习惯的无帽卫衣和牛仔裤,往办公室一坐,神情间居然透出股尚未被临床摧残的学生气。
陈勉戴着森海塞尔,里头放着激烈的电子音乐,手指打着病程,噼里啪啦,很起劲儿。
还没录完一份,泌外的护土长就探个脑袋凑过来:“小陈!”
陈勉摘了耳机:“您说?”
护土长满脸笑意:“陈医生要是能在咱们科就好了,这么帅的脸往科室里一摆,那些小孩儿干活的积极性都高了。”
陈勉没当回事,随意笑了笑,深刻怀疑这是护土长扔的糖衣炮弹。
护土长见陈勉不搭茬,便转了个话题:“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挺好。”
“你爸呢?”
“比我妈还好。”
最后轮到他:
“那你呢?”
“我也还行。”
陈勉已经知道护土长又想打听什么。
果不其然,护土长的眼神里都带着一股来自长辈的爱意:“那个什么……”
这时杨主任背着电脑包走进来:“干嘛呢,人家小陈说了好几回不找对象,你在那见缝插针搞什么小动作?”
“……啊?”
护土长的这个“啊”字就很精髓,充满着对陈勉的同情与鄙视。
“还不找啊。”护土长眼神上下端详陈勉,医院传闻这位医二代公子哥不找女朋友,私下花活儿多得很,心里合计这小陈医生估计又是个男女通吃的。
陈勉笑,摘了耳机:“我可没说不找,要是有合适的也可以先认识。”
杨主任实在搞不懂:“上周你还不是这套说辞呢。”
“实在没办法,圈子太小了,”他笑:“扩不出去。”
“扩不出去”搁泌外肛肠这种科室又是另外一套理解,屋里几个外科医生都被逗笑。
陈勉看着杨主任,突然想起另一茬事,手指操作鼠标,登进系统提前查了检验结果。
尖锐湿疣,淋菌尿道炎,梅毒一期近二期,一个都逃不掉。
陈勉暗自腹诽,真是好样的,玩儿的花的到底是谁啊。
此时,某位被陈勉认为玩儿的花的怨种,一整天都在给要艺考的高中生卖力辅导,到了下午,又卡着点匆匆往三院赶。
成欣然在那间熟悉的诊室门口做足了心理建设,结果进到诊室后,却发现杨主任身边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