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糖(47)+番外
成欣然突然觉得很憋闷,为什么要问她?她也不知道陈勉在哪。
但她还是尽量语气温缓地说:“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杀青宴上,大家终于卸下拍摄的压力,又带着些后会无期的愁思,喝得就格外多。有喝的,有劝的,甚至还有哭的。
成欣然却突然觉得一切都十分的没意思。
一屋子陌生人原本没任何关系,就因为合作做了件事情,就变得像手足一样亲密。
今天这顿饭吃完,明天一拍两散,再过一周就谁也不认识谁。
但是,是不是这样才是正常的?
成欣然蹲在马路边上,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所有健康的关系或许都应该是好的时候特别好,结束的时候就干脆的结束。
“ethen,”成欣然脸颊绯红,明显喝上道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回头找他?”
这伙人基本都喝得五迷三道,陈郁森将他们分拨送走。
他走到成欣然身边,皱眉头问:“你那个助理人呢?”
“我哪来的助理?”成欣然笑嘻嘻的,“今天过去诸甜也就不是我助理了,她下周就会进新的组。”
陈郁森冲她伸手:“把你手机给我。”
“干什么呀?”
成欣然喝多的时候,说话语调依旧很软,讲的每一句话尾音都拖得长长的。
“把你这个丑样子拍下来发给你男朋友。”
“别了,”她敛下眉眼,很苦恼,“他本来也不大喜欢我的,发了我的丑样子他就更不喜欢了。”
“成欣然,”陈郁森蹲在她旁边,表情是难得认真,“他要不喜欢你,那是他的损失。”
陈勉在宿舍正要躺下,突然来了电话。拿过手机看一眼,他眉头一皱,将手机翻过来扔在一边,过了几秒钟,又把手机捞过来接了起来。
“喂。”他声线冷淡而平静。
“你女朋友喝多了,”陈郁森不废话,“你要是不过来,我就把她领走。”
从接到电话到开车赶过去,陈勉只用了半个小时。
路边停着辆保姆车,门敞开着,陈郁森坐在保姆车内,仰在座位上醒酒。
成欣然没在车里,独自一人坐在马路边。
陈勉心里那股火一下就搓起来了,他甩上车门,快步上前。
“你把她一个人放路边干什么?”
“不然呢?”陈郁森睁开眼,“怀里抱着?”
陈勉狠狠瞪他一眼,蹲下身看成欣然的情况。
成欣然双眼紧阖,脸庞贴着膝盖,头发柔顺的垂下,整个人缩成很乖软的一团,在路灯的余光下显得安静又温柔。
“她就稍微喝多一点,现在睡了。昨天晚上跟我熬夜,太累了。”
陈郁森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勉面无表情站起身,直视着陈郁森,“你一直都喜欢她吧?从高一的时候你要拉着她一起做电影部开始。”
陈郁森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支着下巴,语气似乎有同情:“成欣然那点审美全都用在自已片子上了,选男人的眼光为零。”
他下车,踱步到陈勉跟前。
“快十年了,你还在纠结我喜不喜欢她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你跟当年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在你心里,男人跟女人之间只有这一种关系?”
陈郁森手插兜,回应陈勉的直视,针锋相对:“这些年她一个人生活,经历了什么,开不开心,有没有困难,你关心过吗?还是说你只关心她身边有没有你的潜在竞争对手?”
陈勉一言不发,唇紧抿成一条线。
陈郁森再次开口:“成欣然还没跟你说过吧,她去找过你。”
他不自觉问:“去哪找我,医院吗?”
陈郁森白他一眼:“成欣然嘴真是够严,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之前去过美国。”
第39章 首映式
。
成欣然去过很多地方拍戏。
她在湿潮的雨林里扛着设备艰难行走,在最北的极寒中将相机揣入怀中用身躯加温,在横店为了赶周期熬一个又一个大夜,也在在大漠的落日中与同事们迎着风沙引吭高歌。
学电影的人都很会做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欣然会梦到有一天她带着自已的片子站上了电影节的领奖台。会在这个男人扎堆的行业中脱颖而出,变成一个广义上的很成功的女性。她还梦到自已赚了很多钱,获得了很多喜爱,也得到了很多肯定。
但一切都是虚的,她知道那是梦。
只有手背上的触感是真实存在的。是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缓慢地,轻柔的擦磨过她手背上的筋脉和血管。
是陈勉给她的触感。
成欣然倏地睁开眼,才发现刚刚脑中层出不穷掠过的场景,依然是图片式的梦。
她坐在一辆底盘很低的车里,腿上盖了一张薄毯,陈勉坐在她的身边,抓着她的手。
车已经熄火,但她肌肤上有燥暖的夏风吹过。车内黢黑,隐约有街边茂密的树荫摇晃,影子映在车内,斑驳不清。
陈勉靠在座椅上,头微微侧向另一边,表情隐匿在虚晃的树影中。
成欣然费劲地动动脖子,腰也酸痛。
陈勉感受到身边人的动静,低声开口:“醒了?”话语间有浓重的鼻音。
“你来接我了?”
她看向窗外,还是在官也街门口。杀青饭早就散了,陈郁森也不在了。
“嗯,”他说:“陈郁森给我打电话了。”
“他给你打电话?”成欣然没想到。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提ethen的名字,成欣然想读他的表情。但陈勉动作未变,能隐约听见他的鼻息声,拇指依旧在轻缓地摩挲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