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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一篇女扮男装科举文(37)

用一种肆无忌惮的作为,好似很关切特赦事件:“州尊可定好特赦名单了?”

房州知州抬了一下眉毛:“大总管来晚了,不巧,刚定下。”

“哦?”第五旉心情极好:“既然如此,某可能一观?”

房州知州将墨迹未干的名单给他,第五旉垂眼看完,伸出手,指节在“陆安”名姓下边的空白处敲了敲,仿佛要烙下印记:“此人……某怎记得他才刚入配所不足半年?”

房州知州上下看了第五旉一眼,神色紧绷:“是。”

“哦。”第五旉点了点头,随后轻描淡写地说:“此人年岁太小,入配所时间太短,还能多关几年,不急着现在就出来。”

房州知州反驳:“正是因为九郎年岁小,才更不能耽搁。念书年纪越小越好,等被关个几年出来,他心中能记得的文句,他的灵性,还能剩多少谁也不知道。”

若说之前他是因为陆山岳才照顾陆安,现在他就是真心为陆安打算了。

这么有灵气的孩子,在配所磋磨几年,导致无学可上,无书可读,太可惜了。

房州通判也说话了:“何况,此子身处缧绁之中还勤学善思,自己都缺衣少食,还将为数不多的米面运与祖父,正合八行之孝行,如何不能特赦?”

第五旉又笑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房州知州,又看了看房州通判。房州知州与房州通判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妥。

第五旉:“要只论孝顺,据某所知,配所里不少孝顺的人。”

随即,他列出来好几个例子。

“为何这些人不在名单上。反而一个刚入配所的小子在这儿。二位……不会是在徇私枉法吧?”

文人之间的惯用话术和仁义道德对宦官无用,在第五旉的咄咄逼人之下,房州知州和房州通判只能咬牙将陆安的名字划去。

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理亏。

第五旉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将文书写好,送去驿站预备上交朝廷,这才大笑着,起身离去。

……

“第五旉这乖谬阴贼的破卵蛋,真活该断子绝孙!”

房州知州当着陆安的面破口大骂,走来走去,急得不行:“你说这可怎么办!等下回,等个三五年,谁知道中间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一转头,就发现陆安这个当事人并没有随着他义愤填膺,而是垂眸,一笔一划在纸上写着什么,神态专注。

房州知州好奇地走过去,探头一看,只隐约看懂这是一本医书。

“九郎,你怎么还在写医书?你不生气么?”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陆安说完,吹了吹最后那张纸上的墨汁,道:“州尊可否帮陆某一个忙?将这本《本草纲目》印出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房州知州听到这话,胸中豪气顿生,哈哈笑道:“你总是能说出一些很有道理的话,这话听得我对之前那件事都没那么气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其实也没必要那么气,那么担忧,总会有办法的。

房州知州:“《本草纲目》?我能否看看?”

陆安便把从数月前就开始抄写的《本草纲目》前面几张拿给房州知州,房州知州看完之后,疑惑不解:“虽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可你现在便考虑去当医者,是否太早了些?第五旉那厮确是阻碍了你出配所的路,但九郎你也不必自暴自弃。”

陆安却道:“某并非是自暴自弃。”

毕竟,若想得特赦,除却人有悔改之心,举止符合八行其一外,还可以经营名声。

她一个罪人,身处配所,却怜悯百姓困苦,借着每日休憩便利,将自己所知药物整理出来,作出一本医书,且里面收载的药物不少,全附有药图,劝说州尊将之印好,分发给百姓,定然会有很好的名声。而房州知州,也必然会将她的行为上报。

说不得,就能得一个特赦外的特赦。

但,话却不该这么说。

“祖父自入配所以来,经日劳累,生了好几场病,某实在担忧祖父,就想着整理出一本医书,内中收录一些常见药材、药方,若配所少药时,便可以山中自采。除此之外,某也希望这本医书,能够对百姓有用。”

房州知州眼睛亮了起来。他听着陆安说:“不需要百姓识字懂药理,他们只要知道图上这些花花草草还有树藤,能够卖钱便可。房州山多,草药也多,只是平时百姓不知道那些草药能卖钱。再让县衙内识字的官吏教一教他们如何炮制那些药材,想来百姓的生计也能得到改善。”

当然,也许会出现县衙强行征役,强制百姓进山采药没有补贴,而县衙官吏自己拿钱的情况。

世界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政策,至少在房州,房州通判是个好官,房州知州也不是什么恶徒,他们会自行想办法去监督那些县衙,不让好政变恶政。

——就像王安石的青苗法。王安石自己当地方官时,青苗法的实施成效显著,促进了当地的经济以及保障了百姓的安全,但他一旦进了中央,全国推广青苗法,那就完了,直接一个民不聊生起步。

陆安一想到这事,便斟酌着词汇道:“我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妥当,还请州尊斧正。”

待房州知州点头后,陆安才接着说:“《本草纲目》流入民间一事,在州尊的扶持下,定然能使百姓因此牟利,可这事一旦上报朝廷,朝廷将之推广,只怕反而会成为青苗法这般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