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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一篇女扮男装科举文(72)

赵提学:“所以只能在题目上推陈出新,让那些程文套类通通失去用处。”

房州知州作为本地最高行政长官,房州的解试由他出题,他此刻颇为头疼:“可如何出题才能算是有新意?市面上的套类书已经把所有可能会出现的题目都列出来了,考官一人之力,如何能敌万千学子?”

赵提学:“我倒是有一个法子,既然策问已经救不了了,不如从经义上出一些难题,使得真正有才学的人能够和那些愚人拉开名次。”

“要怎么做?”

“出合题。”

房州知州面色一喜,拍手叫:“妙绝!妙绝!”

所谓合题,就是明清八股文截搭题的前身,其从相同文章或不同文章中断章摘句,拼凑在一起,以此来杜绝考生科举舞弊。

这不是什么好做法,但却是考官的无奈之举。毕竟十二经就那些内容,考了百来年了,能出的题目都出得差不多了,不往偏题、难题出,就等着背诵了“满分作文”的考生们逼得你排不出名次,最后丢了乌纱帽吧。

赵松年提醒他:“既然已想到出什么题了,在锁院之前尽量别和学子扯上关系,尤其是九郎,你们自知清白,可架不住众口铄金。千万不要因着私交,让旁人疑心你透题,误了你,也是误了九郎——阴暗之处可多的是人想看九郎笑话。”

房州知州点点头:“今日起我除却公事,一概闭门不见客。”

*

离开房州知州府上后,赵松年愉快地踏着晨曦回了道观。天空好似吸尽了日色,蓝得明透。

到了道观门口,正撞到官家与陆安,他们在那儿聊天,侍从在敲门。

上前攀谈之后,赵松年才知晓,昨日同来的还有官家。

“……”

赵松年不禁暗骂童子误事,明明两个人来,怎么只给他报一个名字。面上还是笑脸迎人:“竟是如此,也怪我昨日不曾交代童子我人在何方——大王和九郎来此,不知寻某所谓何事?”

柴稷说:“我想给你和九郎牵个线,九郎欲拜你为师。”

“砰——”

赵松年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要是早两个时辰过来,他一定收,哪怕是跪着求陆安拜他为师,哪怕是倒贴钱,哪怕是把自己所有的政治资源全给陆安,他也一定收!

这可是陆安,陆九郎来拜师啊!送上门来的香饽饽,只要咬一口,以后史书记载里,最差也得给他写一个“陆子师”的名头。

但是现在前脚提议完考试题目,后脚收准考生为徒,这不是拿仕途开玩笑吗!

“不行……”赵松年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自己心如刀割:“九郎,我不能收你。”

官家的眼神也如刀割。

赵松年欲哭无泪,但是总不能让他说等过了解试再收吧,那他成什么了——哦,过解试再收也容易引起流言蜚语,至少得再过省试。

总之,这么说不行,太像是:我对你的文采没有信心,等你考过了省试才有资格当我的徒弟。

他今天敢这么说,不用等明天,旁边虎视眈眈的官家现在就能把他狗头削掉。

而且,他也是真的很想收陆安当徒弟啊。谁不想教导一个天才呢?

赵松年快恨死自己这张嘴了。

出科举试题又不是你分内之事,你那么多事干嘛!但凡没有多那么一句,现在就可以美美接过束脩,当陆安的恩师了!

他恨啊!

赵松年一时如梦如痴,满脑子只想着自己其实是在做梦,他今天没有拿着诗去找房州知州炫耀,更没有提出科举试题的建议。

第41章

陆安看出了赵提学的为难。

作为一个情商在线的人, 她知道,这个时候该给人家一个台阶下了。

遂拱手作揖,道:“学生想向提学请教一个问题, 不知可否?”

赵松年收拾了一下心情,说:“你问。”

陆安便问:“《礼记·大学》有言: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 为之者疾, 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学生一直不知此句何解,今日有幸得遇提学,请提学指点。”

赵松年不相信陆安是真不会, 却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索性顺着这个问句解答:“生之者众, 谓多使百姓行农桑之事;食之者寡, 谓朝廷减省无用之费;为之者疾, 谓百姓当急营农桑事业;用之者舒, 谓君上当缓于营造费用;则财恒足矣,谓人君能如此,则国用恒足。”

陆安又是一拱手:“谢提学解答, 学生知了。”

随后又说:“学生前些时日想到另外一种解答, 本以为是正解, 不曾想是歪道。”

赵松年好奇了:“是何种解答?”

陆安将后世的另外一种解读抛出:“学生认为,此句当这般解:国无流氓, 则生产者增多;朝无冗官, 则靡财者减少;不夺民时,农桑自会增长;量入为出, 乃国财充足之道也。”

二者相差不远,但细节方面还是有所不一样。

一个是在说百姓要生产要勤奋,朝廷要减少支出,皇帝要少建宫室,这样国家财政才能充足。

一个说要让无业游民变得有家有业,朝廷消减尸位素餐的官员,不要让百姓在农时被迫去服劳役,根据岁入多少去决定国家支出,这样国家财政才能充足。

二者解读,高下立判。

但陆安谨慎着措辞,将这有高下之分的两种解读,推脱成了自己学问不足,给足了赵提学面子。随后又一拱手:“如今看来,学生过于愚钝,走了歪门邪道,不一定能传承提学真业,拜师一事,还是过于唐突了,待学生再学三年,再谈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