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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一篇女扮男装科举文(81)

房州人想,他这样的人哪怕对生命的感怀,恐怕也是欢乐的,积极向上的吧。

然而等应劭之坐到场地中间的小台上,开始奏响筝乐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一个充满悲调的开头,在乱哄哄的场面,热热闹闹的喜会上,弹悲曲,不得不让人道一声艺高人胆大。

但他就是弹了,曲调回旋往复,周而复始,如同那新愁与旧愁,岁岁年年,悠悠不尽。

似幽还怨,似是诉他人情,又似是道自己伤。

薪人偏爱这种文艺且幽婉的调调,对月感伤,对话诉怀是他们普遍存在的现象,不论是亲情、友情、爱情还是对生命的悲愁,对无以解脱的宿命的伤感,听得应劭之这首无名曲,可谓是瞬间安静了下来,淡淡忧意流淌在各人心中。

换个说法,大薪生产文青,而现在文青开始文青了。

一曲完毕,诸人怅然,久久不语。

怅然许久后,座中州尊起身,行到应劭之面前,朝他拱手:“不知此曲何名?”

应劭之目露惆怅之色:“此曲是我今日晨起,懒洗漱,开窗后见楼下街边,市声随着朝阳而起,卖水的壮汉推着车儿辛勤地从街上滚过,挑担叫卖菜包的妇人四处游走,角落里,乞儿早早起来讨饭,要饭声和叫卖声混杂在一处,若无机遇,他们只怕一辈子也只能这般浑浑噩噩过活了。”

应劭之:“我观之有感,便作此曲,又见天青云淡,晴空寂寂,便唤其为《天青曲》。”

均州知州叹了一声:“雨过才会天青,但这雨,不知是天上雨还是人间泪。小友此曲,催人泪下,可谓是一声调一声悲啊。”

应劭之微微低头,似是还沉浸在曲意中,难以自拔。

他弟弟也在低头。

都不敢说这是兄长瞎编的。

也不对,不算全然瞎编,确实早上起床推开窗了,也确实看到街上有人在卖菜包了,然后没有什么伤感,他人就倚窗挥手高呼:“那卖菜包的娘子!你的菜包几个钱?十五钱一笼?给我取半笼!”

第46章

应劭之一曲惊众。

“我觉得魁首就是应大郎了!”

“我也觉得!”

“这曲子我听得心情难受, 我想到了我的科举,我已经考了三次了,还没有过省试。省试没过, 每一次就都要重新从解试考起,太难了,我感觉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其实也未必……我更喜欢开局那首牧童小调……”

“我也是……”

“我比较喜欢打腰鼓的那位,那种张扬活泼又辛热的风格, 我很喜欢。”

审美这种东西本来就很主观, 众口难调,总有人心中的第一是另一个人,但比试比的就是谁的审美能俘获最多人的欢心,如今场中绝大部分人都成了应劭之的俘虏。

“九思!”应劭之将筝仔细放好后, 拍拍陆安的肩膀,爽朗地说:“听说琴比第一的奖励, 除了铜钱布帛之外, 还能以三州之力为其寻找一样与乐器有关的物件, 不论是木材竹材还是其他材料, 亦或者名琴名笛——你有想要的吗!我送你!”

竟是已自信自己能得第一了。

但以他之前的筝音,却又能理解为何他如此自信。

——有才华的人,在自己的才华上, 总是或外露, 或内敛地流着傲气。

而通州来人听到这句“我送你”, 已然眼前一黑。

应大郎,你是真大方啊!

而其他州的人听到这话, 也是目露震撼之色, 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赵公麟跳将起来, 愤怒地对着应劭之喊:“需要你送吗!我们也能送!”

应劭之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那请上台。”

他要送的这个可是奖品!意义非凡!你用钱买可不算!

陆安:“守慈,其实……”

话没说完,赵公麟一脸的理所当然:“那肯定是要上台比的!”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其中一位女同窗,脸上那理所当然又化成了微妙心虚:“四娘,上!”

洪四娘子讶道:“我?”

她下意识摸上腰间洞箫,又想摇头,但看到那么多人瞧着她,便硬生生克制住了,低声说:“我一介女郎,怎能当众和人逞凶斗恶?”

赵公麟也低声说:“可你是咱们州学里乐曲学得最好的那个,你可是我们的倚仗!”

洪四娘子怔了一下,抚摸着洞箫。

从未有人说过,她是……倚仗。

她原本的想法是,在嫁人之前,过来见见文会,见见世面,至于真的上台作比……淑女怎能如此为之呢?

便是此前打赌于市中吹箫,那也是有赌约在前,而且家族也需要她有个才女的名头。

赵公麟再压低声音:“我跟你说,我一看那姓应的,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他肯定是要拐了陆兄去通州!陆兄去了通州,山高路远的,咱们可就见不到他了!”

赵公麟:“我也不白要你东西,我知道你对那优胜品没有兴趣——我家,我叔父那有本孤本……就那个《翰苑》写本,你不是一直想看吗?回去我就拿给你!你拿回去抄,放心,没人知道的。就当我那这个和你换!送你也行,不过你得等一阵时间,我得伪装好我把它弄丢了。可能会断腿一阵子,但不碍事。”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家那个柳公权书宋拓《神策军碑》的拓片,天底下只有那一册了,你找我借了几回我没给,如今我可以做主送给你。”

赵公麟和洪四娘子都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原来是戢氏子戢仲澐。

“你……”

戢仲澐加入密谋,低声说:“我也不想九郎去其他州,何况,通州风头出尽,我不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