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离婚前蜜月(32)

作者: 辛试玉 阅读记录

这次换到梁叙不解了,他本来平静的眸色中在短短几秒流过数种情绪:“你的意思是,你要给我织围巾?”

江兰时怔了怔,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了,她垂下眼睛:“我以为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互相……”

她这话没说完就已经被梁叙打断了,“没有误解,你没有误解。”

江兰时的唇一张一翕,半天没吐出来一个字。

梁叙覆上她的手背:“

那说好了,我们都不许笑话对方?”

江兰时差点以为自己空耳了,她缓了很久,才藏住心头翻涌的浪花,点了点头。

她没和梁叙提,在那个同桌给她当时的小男友织围巾的时候,她也跟着买了一团灰色的毛线,想给梁叙织来着,只不过她那段时间刚好在忙一个化学竞赛,没有多少时间,其实两个月过去,也只是起了个头。

在知道同桌被小男友辜负了后,她默默地将那个毛线团和钩织针收进了柜子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故而在听到方才梁叙的话时,她只觉得难以置信。

没过两天,梁叙果然抱着一堆毛线团进来了。

江兰时这段时间虽然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会偶尔低烧,从瓦特纳冰原回来后,人也变得有些嗜睡。

她不知道还能瞒梁叙多久。

自从提了要给彼此织围巾这件事后,两人只要闲下来就会靠在床头织围巾。

唐昭起初觉得不可思议,但想到梁叙这段时间的行为,忽然也不觉得奇怪。

福恩太太听说了江兰时住院的事情,也来医院探望过她一次,正好撞见他们织围巾。

福恩太太对此倒只是笑着祝他们白头偕老。

两条围巾正式织成的那天,雷市又落下了久违的雪。

或许是一直在医院接受着药物的治疗,江兰时的身体状况也慢慢稳定了下来,她也在这天办理了出院手续。

梁叙找了人把他们这段时间的琐碎用品往大G上搬,自己则牵着江兰时的手慢慢走在医院的石板路上。

江兰时笑着和梁叙说今天早上她遇见的趣事,过了很久留意到梁叙正偏头看着她。

她有几分不自在:“你看我做什么?”

梁叙轻轻抬手:“你头发上有东西。”

江兰时蹙了蹙眉,拨弄了几下看向梁叙:“还有吗?”

梁叙摇头。

“那你帮我取下来?”

梁叙转身面对着她,却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用江兰时给他织的那条围巾将她整个人都搂在了宽大的围巾里。

他一只手掌横在江兰时的后腰上,另一只手松松地拽着围巾捧着她的半张脸,让江兰时不得不仰头面对着他。

江兰时乌黑的瞳仁里的倒影是他,再也没有别人,睫毛扑闪扑闪的。

江兰时温热的呼吸全部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梁叙喉结滚动。

他想亲江兰时。

没有任何时候的感觉比这时更加强烈。

但在他慢慢低下头尝试着去靠近江兰时的鼻尖和唇瓣时,却被江兰时偏头躲过,唇边堪堪擦过他的虎口。

而后,他被江兰时推开了。

他没有勉强,尽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没关系,我可以等。”

江兰时背过身去了,还在轻轻喘息。

在梁叙凑近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想迎合,却又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了。

她想问自己,她到底在干什么?

明明都要离婚了,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处于既定的倒计时,她为什么会再次沦陷?

她没见过那位柳小姐,也不知道梁叙这样做,是因为她的眉眼和柳小姐有相似之处,所以梁叙才在某个瞬间,把她当做了那位学生时代的白月光柳小姐了吗?

而且梁叙的情不自禁,只会让她想到,拍婚纱照时他的不配合;

只会让她想到三年表面夫妻的婚姻里,她和梁叙有多陌生;

只会让她想到两个月前,陈梅喊她回家,催促她尽快和梁叙离婚场景。

她又想起来,自己提离婚时,和梁叙说过,希望他可以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所以,他如今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履行当时答应过她的“敬她、重她”。

但绝非是因为爱她。

去车子上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唐昭看着两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知趣地只顾开车,车厢里安静的鸦雀无声。

江兰时靠着车窗,忽然有种中学时代好不容易自愈的抑郁症、焦虑症再次复发的预感。

那些受众人苛责、指摘、贬低的言语变成无数道射向她的箭矢。

在她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梁叙对于和她有关的事情,事必躬亲,喂饭喂药,甚至在她偶尔说睡不着的时候,梁叙还故意同她开玩笑,问她:“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

当然,这件事被江兰时严词拒绝了。

可是她不能否认,也不能忽略,梁叙真的是在把她当小孩子宠,弥补了她童年时所希望的但没有得到的一切缺憾。

她把梁叙放在心上十几年,怎么会不动容呢?

可是她的死亡是她一定要面对的命运,离婚是他们一定会走向的结果。

为什么偏偏在快要离婚的时候,再次心软?

江兰时用围巾裹紧了自己的脸,任凭落下来的泪水把围巾打湿,却也没有转头看梁叙一眼。

不是她不想心软,而是每当看到梁叙那双深情的眼睛时,她就想到了自己在梁叙电脑里看到的那个文件夹。

她想问问梁叙,他这么对自己,那那个关于柳小姐的文件夹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