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窗(45)
真他妈不准。他就知道。
符霄垂下头,有点失魂落魄公子哥的模样,一脚把不远处的石子踢飞。
石子飞出去老远,他抬头去看,才发现池黎在旅店门口停下了,所以他也跟着停。
两人隔着几步远,池黎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个遍。
符霄不懂她什么意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人是帅的,就是脸上表情很臭,像谁欠了他二百万。
被人拒绝还得有个好表情,这太残酷。
池黎没管他这个,径直问她想问的。
“咱们还会再见吗?”
“你说什么?”符霄眯了下眼睛。
“你听见了。”
池黎不重复,她知道他一定听见了。
符霄的心猛跳了下。
“我觉得会。”他说。
池黎听完答案,直接转身进了院子。
符霄跟着抬脚,几步就跟上她。
认识这么多天,他们之间竟然没有个正经的联系方式,符霄早就想说这件事。
“池黎,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池黎偏头,“下次吧。”
—
在符霄离开启屏山的第四
天,池黎的夏令营活动也在此画上了句号。
原本是为了仰重的教授而来,哪曾想只有最后一天的结束仪式上见了个人影。
这荒野求生般的十几天属实给了池黎一个好大的教训,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参加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邪门活动。
返程时是个风和日丽的晴天早上,和来时一样,大巴车统一接送学生返校。
因为终于要结束这“惨绝人寰”的日子,张庆异常积极,一大早就拉着余扬和王乐森到旅店后门的小停车场等着占座,所以池黎和苏可星上车也就自然而然和他们坐到了一起。
几个小时的车程,时间不算短,开始还有人热情洋溢地撺掇着打牌聊八卦,不过一个小时,就都四仰八歪地窝在座位里呼呼大睡了。
起得早,又加车上颠簸,再闹腾的人也要被催出几分睡意。
池黎靠窗坐,苏可星倚着她肩膀,眼睛闭的紧。
池黎没睡,她买了下午回南陵的机票,到时候有的是时间睡觉。
窗外太阳挂的高,光透过树叶缝隙又穿过玻璃,准确地照在她身上,光影斑驳。
她耳朵里塞了一只无线耳机,在愣神。
腿间放着本书,敞着页,五彩斑斓的图画占据着整个书面,一张折了角的白色正方形的纸片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纸上只一串数字,干净无他。
池黎摸了摸那串号码,偏头看向了窗外。
—
飞机在晚上八点落地,池黎推着箱子出来,郭引贤接的她。
郭引贤是她后妈。
池黎还上小学的时候,池耀刚和她母亲贺旋离了婚。
没有什么狗血八卦、小三上位的戏码夹杂其中,他们离婚纯属是因为双方问题。
贺旋是个事业型女强人,事业永远排第一,家庭只能排第二。而她父亲又是一个拥有着怂包本质的激进者,身上有抹不掉的大男子主义。久而久之,争吵愈发频繁,最后只能以离婚收尾。
三口之家分崩离析,池黎跟了她爸,她没有做选择的权利,因为贺旋不要她,她觉得孩子是累赘。
那时候池黎年纪小,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过不少次。因为妈妈不在身边,池耀刚也不是个会照顾人的,池黎过了好几年苦日子。
后来过了几年,池耀刚再娶,郭引贤就成了她后妈。
刚开始说不排斥是假的,池黎甚至都没给过郭引贤一个好脸色,因此她没少被池耀刚教训。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况且郭引贤对她很有一套,积年累月地相处下来,她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比如今天,郭引贤特意来接她,不光提前订好了餐厅,来的路上还买了花。
她知道池黎很吃仪式感这一套。
池耀刚前几天出差,一直到现在都没回。郭引贤一个人在家,除了和小姐妹打打麻将逛逛街就是窝在家里追剧,无聊的很,好在池黎回来了,正好能陪她解闷。
两个人的晚饭吃了许久,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池黎性子偏冷,大部分时间都是郭引贤在说,说前段时间池耀刚怎么惹她生气,又聊池耀刚二姑妈家的儿子在两个月内脚踏三条船的八卦。
从餐厅出来,池黎看了眼腕上的表,马上接近十一点。
郭引贤去马路对面取车,池黎站在门口树下吹风,等着人的功夫顺手回了苏可星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
上了车,一个等红灯的间隙,说起来郭引贤前段时间就安排过的旅游。
池黎坐在副驾位上,扯了把不怎么舒适的安全带,问郭引贤:“你买的哪天的票?”
郭引贤想了想,说:“八月初,具体哪天记不清了。”
池黎刚要说些什么,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她把手机捞起来,对郭引贤嗯一声,嗯完又反应过来她说的的答案,意识到些不对劲。
“八月初?”池黎分她一眼,手上对手机指纹解锁,“那可还有好长一段日子呢。”
屏幕亮起,对话框里接连弹出好几条信息,池黎拇指滑动屏幕把信息内容扫了个大概,才意识到是苏可星的八卦分享欲在大半夜作祟。
她熄了手机屏幕,转过头去看郭引贤。
以她对郭引贤的了解,这不像她的风格。
郭引贤这人一旦有了某个计划,就会以最快的时间计划好,再以最快的速度去执行,实打实的行动派,虽然总是有点三分钟热度。就像她去年某天晚上临睡前,在网上刷到了景德镇的漂亮花瓶,当天晚上就买了第二天一大早的机票,结果呢,人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