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贺玺难得睡这么好 ,他习惯性失眠,只有苏愉在的时候才能安心入睡,但往往苏愉一动他就又醒了——他心里总放心不下她。
苏愉双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和他撒娇,讨好地说:“好了,不要生气了,我又没乱跑。”
贺玺表情松缓了点,他扫一眼,问:“来这干什么?”
“吃饭啊。”苏愉说,“我上周就订好餐了。”
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吃干噎菜都会心情很好。
苏愉让贺玺坐下,她在他对面坐下。
他来了之后就可以上菜了,苏愉把这里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然后她从包里掏出拍立得,要给贺玺照相。
“你坐好。”苏愉从取景器里看过来,认真盯着贺玺的脸,慎重给他拍下了一张照片。
她拿下拍好的照片,放手里捂了捂。
她拍了又不给看,就自己拿着,漏出一条缝偷看,确认拍得还可以,她悄悄舒一口气。
“还吃不吃饭了?”贺玺问她。
“吃。”苏愉大声应了句,她拿起旁边的纸盒,打开,里面是一个长得有点一般的生日蛋糕。
贺玺目光顿住,苏愉已经笑起来,歪歪头对他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贺玺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这四个字。
他没有过生日的习惯,这个日子对他来说就是一串再普通不过的数字,长到今天三十余年,他甚至早已不记得这个日子。
九月初八。
今天是九月初八。
苏愉从旁边的小铁罐里掏出一把糖果,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那种,她把这些糖果全塞到了贺玺手里。
手心被塞满,贺玺看过去,他神色停顿,他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酸涩,从他胸腔这块不停地冒泡泡出来,翻滚,聚集,再传往身体每一个角落。
“这里有三十一个糖果,是我补给你的。”苏愉的声音那么温柔,“每年一个。”
每年都要有糖吃,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都要吃糖。
苦的时候吃糖会甜一点,甜的时候就要更甜。
“以后每一年都会有的。”苏愉捏捏他的手指。
她的承诺温柔又坚定,抬手摸了摸他有点红的眼角,那瞬间她感同身受了他的情绪,于是心口也变得很酸,眼泪快要冒出来。
“过生日,不许不高兴。”苏愉压抑着声音里的情绪。
贺玺沉沉看着她:“没不高兴。”
他顿了顿,认真回她:“我很高兴。”
“苏愉,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
苏愉偷偷擦了擦眼角滚落的一滴泪珠,她点上生日蜡烛,再次开心地朝他笑起来:“快,许愿。”
贺玺闭上眼睛,许愿。
吹灭蜡烛。
苏愉没问他许了什么愿望,因为她知道他的愿望里肯定有她。
她拍手再次为他祝贺,又告诉他,蛋糕是她亲手做的。
早上蛋糕店一开门她就去了,做了足足两个小时,卖相不太好,但绝对好吃。
面前的人在为他忙前忙后,准备礼物准备惊喜又亲手做蛋糕,贺玺喉间滚烫地翻了翻,所有的话到这时候都变得多余,他伸手,重重把她抱进怀里。
鼻子撞上他肩膀,苏愉疼得偷偷吸了口凉气。
他怀里的气息那么沉稳,冷冽,令人安心,他心跳声震得她耳膜都在“咚咚”地响,在告诉她,他的这里还会跳动,全是因为有她。
简单的拥抱也在这一刻变得炙热又浓烈。
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们都完全的拥有彼此。
苏愉也伸手抱住他,她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语气温柔地说:“在这里过生日很好吧。”
贺玺喉头微哽:“很好。”
苏愉在他怀里笑,她下巴抵在他胸口,仰起头来看他。
“贺玺,你知道吗?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们好有缘分,从二十年前到今天,原来都已经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这种缘分让我觉得,我们就应该要结婚的。”
他们成为夫妻是这世上最天经地义的事。
他们就该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