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野男人可以捡(33)
这跟以前的他不太一样啊。
难道是近墨者……不,近朱者赤?
一定是这样,贺听澜沾沾自喜地想,他一定是受到了自己的感染。
二人闹了好一阵,终于把陶人做好了。
等待陶人烤干的功夫,两人去把手洗干净。
傅彦正打算把脸上的那一道也一并洗了,贺听澜却拦住了他。
“别洗啊,这样还挺好看的。”
“可是一会要上街去,总不能还这副样子吧?”傅彦茫然道。
“为什么不能?”贺听澜不以为然。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让人脸上抹一道黏土上街的规矩。”
“可是,这样多尴尬啊。”傅彦道。
“嗐,这里又没人认识你,尴尬什么?”贺听澜说,“而且又不是你一个人这样,这不是有我陪你一块嘛?”
“这……”傅彦有些犹豫。
“哎呀,你就试一下嘛,就当陪我过过瘾了。”贺听澜期待地看着傅彦。
“如果上街之后你觉得实在尴尬,想找条地缝钻下去,那我们再寻个地方把脸洗了。”
傅彦见贺听澜这副样子,突然心软了,也不好意思拒绝。
“那……就试试?”
“好诶!”贺听澜欢呼一声,“你真好,待会请你吃枣泥馅儿烧饼!”
傅彦忍俊不禁。
这么容易满足,陪他一块当花脸猫就真好了?
也难怪贺听澜每天都乐呵呵的。
他好像总是能在一些很寻常的小事上找到乐子。
有点幼稚。
可傅彦却有些羡慕他。
明明不是被呵护着长大、未经风雨的娇贵小公子。
明明就是一路摸爬滚打、野蛮生长成现在的样子。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傅文嘉?
两个陶人很快就烧好了,掌柜给他们拿了两个木盒子装陶人。
贺听澜玩得很开心,给了掌柜一整个银元宝,十分阔气地说:“不用找了!”
然后他欢天喜地地蹦跶出店铺。
“这盒子还挺精致的。”贺听澜一边在街上走着,一边将盒子举起来,在阳光下仔细端详。
“不过,这上头怎么还有字啊?”贺听澜歪着脑袋,盯着那四个鬼画符般的字看了半天。
“这是哪国字?我怎么不认识?”
傅彦看了看,道:“这是前前前朝的字体,已经很久不通用了。”
“哦,那这刻的是什么啊?”
“呃,”傅彦有些难堪,“是……永结同心。”
“啊?”贺听澜疑惑,又把另一个盒子拿出来,“那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白头偕老。”
贺听澜脚步一滞,“掌柜是不是拿错盒子了?要不我去跟他换两个别的样式的?”
“算了吧,盒子而已,能装东西就行。”傅彦说。
“也是。”
“贺听澜。”
“嗯?”
“你脸怎么红了?”
“有吗?”贺听澜愣了一下,随即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笑着说:“快午时了,太阳还挺毒的哈哈哈……”
第17章
两人回到无名寨时已经是第二天。
原本说当天就赶回去的,结果贺听澜又是去捏陶人,又是突发奇想去溜街,一不小心就下午了。
既然已经这么晚了,昨晚又没捞着睡觉,不如再在桐城住一晚,次日一早再走。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二人一身轻便地来,重负在身地回。
除了那一摞书,剩下的都是贺听澜买的各种杂七杂八。
傅彦发现贺听澜似乎没有攒钱的习惯。
上次交货赚的钱,现在已经花了一大半了。
“你不存一些以备后用吗?”傅彦好奇道。
“以后还会赚,现在有钱想花就花了呗。”贺听澜不以为然。
“那万一什么时候行情不景气,赚不到了怎么办?”
“那我就随便找点别的活,打个家具刻个印章什么的。好歹我也有一技……多技之长在身,还能饿死自己不成?”
贺听澜笑嘻嘻地问:“诶,你家里是不是特别有钱啊?”
“得看跟谁比吧,跟那些皇商比起来算不上有钱。”傅彦说的还真是实话。
大梁官员的俸禄其实算不上太高。
如果官员家里的妻妾子女太多,官员自己又十分清廉,生活水平也就是个勉强维持体面的水准。
除非和富商联姻。
傅家则是两支分属于官场和商界。
傅彦的祖父这一支入仕为官,而他的叔祖那一支则是在老家经商。
傅彦的父亲身居高位,自然是不敢贪污受贿。
好在家族中在商界也有人,倒不至于像有些官员家里那般拮据。
但傅彦手中可由自己支配的钱财也十分有限。
家族中的每个成员都有固定的月银,用做日常开销肯定是够的。
但是傅彦的身份处于一个尴尬的状态。
他尚未有一官半职,故而没有收入。
可他却顶着嫡长子的身份,需要到处社交。
这就包括参加各种宴会、观礼,要送的礼物也得配得上身份才行。
这样一来手中的资金就不怎么充裕了,打算买什么东西之前也得掂量掂量。
傅彦觉得贺听澜过得比自己逍遥自在多了。
二人回到寨子的时候天色尚早,山匪们还在忙自己的活。
看到二人风尘仆仆,不对,是傅彦一个人风尘仆仆,贺听澜兴高采烈地回来,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
“哟,大当家,郁兄弟,回来啦!”
“来来来,喝点水。”
“怎么样,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有没有偷懒啊?”贺听澜跟大爷似的往院里躺椅上一坐,顺手接过碗,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