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野男人可以捡(342)
“不必了。”顾怀仁也站出来,对元兴帝拱手一礼道:“臣已经托官银局库务司长使陆韬陆大人查过了,这枚银锭正是来自去年九月初,陛下亲自拨给宁远郡的军饷。”
“岂有此理!”元兴帝一拍龙椅两侧的扶手,怒道:“朝廷发放军饷,是给各个州郡养兵的,每一文钱都务必要用在刀刃上!”
“朕拨给宁远郡的军饷足有二十万两白银,怎么可能让士兵们连饭都吃不饱?”元兴帝指着高廷钧大骂道:“高廷钧,你身为一郡之长,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用发霉的粮食以次充好,你这是要寒了戍边战士们的心啊!”
高廷钧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
奇怪,不是已经让人把这个姓钱的给干掉了吗?
就连那份契书也烧了。
怎会如此?
看来是顾怀仁先自己一步行动了。高廷钧心想。否则还有谁能在自己的地盘上,瞒着自己救下钱仲允,又故意弄了一份假的契书放在那故意让自己的人去烧呢?
以前真是小看这个顾怀仁了,原以为他不过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却不想心思如此缜密。
眼看要瞒不住了,高廷钧拼命朝左前方使眼色。
然而对方却视而不见,继续悠哉悠哉地喝着面前的美酒。
这是怎么回事?
高廷钧的心顿时慌了,继续对对方拼命挤眉弄眼,暗示对方现在该说点什么了。
然而对方还是无动于衷,就当高廷钧是空气似的。
这个叛徒!高廷钧顿时意识到,对方很有可能已经背叛自己了。
否则这个时候还不站出来说话,难道要等到自己被打入大牢再说话吗?
可如今再怎么无能狂怒也没用了,证据确凿,高廷钧也很难再为自己辩解。
正当高廷钧拼命思考现在应该怎么办,才能尽量保全自己时,自从进入长乐殿就没说过话的盛安业也开口了。
“启禀陛下,草民盛安业,今日特来揭发高廷钧曾多次在民间强行征兵,组建私人武装军队,有谋反的嫌疑!”盛安业字句铿锵道。
“什么?!”元兴帝一听这话,差点一口气撅过去,吓得两侧的内侍连忙扶住。
“草民愧疚,若不是家姐写信哭诉,草民和家父还不知道我们盛家送到高家的陪嫁,竟然全都用在了豢养私兵上面。”盛安业悲痛道。
盛安业的长姐当初带着十万两陪嫁和数个庄子、店铺、田产嫁给了高廷钧的次子。
虽说此人是个庶子,但是对于商贾之家的盛家来说,能与高廷钧这样的高官联姻,而且还是为人正室,那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当初盛安业还纳闷来着,高家如此显赫,怎么突然就看上自己家了?
然而见那高家二公子一表人才,高家也是诚意满满,盛家自然不会拒绝这样一门好亲事。
直到几个月前,盛安业的长姐写信告诉家里,说她在高家受尽屈辱,带来的嫁妆全都被夺走,不知用到了哪里,盛家这才发觉出一丝不对劲。
高家本身也是富得流油,总不至于需要靠儿媳的嫁妆来填补家用吧?
但那笔巨额嫁妆又能用到哪里去了呢?
“草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就一直派人暗中走访调查。”盛安业继续说道,“直到发现了高郡守养在紫阳谷的上万私兵,草民吓得直冒冷汗,知道肯定不能再这样助纣为虐了,这才斗胆恳请顾大将军偷偷将草民藏在军队里,一同来到金陵城面见陛下。”
“你所言可属实?”元兴帝严肃道,“私自养兵罪同谋反,可是诛九族的罪名,若是坐实,你们盛家也难逃罪责。”
“草民不敢有半句欺瞒。”盛安业深深一叩首道,“草民自知全家将会受到牵连,但若是不把此事说出来,草民的良心实在过不去。”
“高廷钧在郡内多次强征壮丁,导致无数家庭被迫与亲人分别。草民虽只是一介商贾末流,却也懂得一旦有任何动乱,最苦的还是百姓。这才斗胆向陛下揭发,还望陛下能为宁远郡的百姓做主。”
说着,盛安业又拿出一块布,展开来竟然是一份万人血书!
“这是那些被高廷钧强征掳走的人的家属联合写下的血书,他们嘱托草民务必要将之带到陛下面前,揭发高廷钧的罪行。”盛安业道。
“此外,草民还有高廷钧逼迫工匠为其制造刀剑等武器的证据,这些都足够证明高廷钧意图谋反!”
元兴帝此时已经气得发笑了。
“好,很好。”元兴帝点头道,“好你个高廷钧,朕对你委以重任,你却把朕当猴耍!”
“还有一位证人,有什么要说的都一并说了吧。”
三名证人当中,唯一还没有说过话的便是杜世宏了。
只见他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臣乃宁远郡御史杜世宏,此番特意向陛下揭发高廷钧蓄意谋害前四位御史之罪!”
“什么?!”元兴帝闻言瞳孔地震,瞬间起身道:“你是宁远郡御史?”
“是。”杜世宏道,“在臣之前的四位御史全都因各种理由离奇身亡,包括回家路上遭遇土匪,因不愿给钱被土匪失手杀死的;得了怪病后不治身亡的;失足跌入河里溺亡的;还有一位是上山采药的路上不小心踩空,跌落悬崖坠亡的。”
“这四位在任都不到一年,像被诅咒了一般全都离奇身亡。臣觉得很是诡异,于是自上任以来就一直在暗中调查,发现他们正是因为发现了高廷钧的罪行,试图禀报给吏部却被高廷钧发现,最终惨遭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