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野男人可以捡(390)
最近听说明月楼又要搞什么新花样, 大家的注意力全被明月楼吸引了过去。
不出一个月, 便没什么人还惦记《潜龙吟》的事了。
但朝廷中仍有人记着。
这天, 傅景渊刚从户部处理完一天的公务, 一回到家就看见自己的大儿子正在书房等自己。
“父亲听说了吗, 圣上处死了表兄身边的卢远。”傅彦面露忧色道。
傅景渊点点头, “为父也是刚听说此事,刚要和你说。你相信是卢远因为个人恩怨才把那名伶人藏到靖勇伯府的吗?”
关于萨尔罕突然出现在靖勇伯府一事,现场所遗留的鞋印是宫廷禁军才会穿的官靴。
而禁军当中,那晚既不在宫中当值,又不在禁军专门住所睡觉, 还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十七人。
在这十七人当中, 除了卢远, 其他人都是些身份低微的四等侍卫,只配在宫门和一些比较偏远之处值班,根本不可能沾染上龙涎香的味道。
只有卢远,由于他经常被赵承平叫进大殿商议要事,而赵承平的宫中又长年点着龙涎香,但凡是在殿内多待一会身上都会沾染此香
徐锐派人将卢远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官服取了回来,仔细嗅过之后发现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
一开始卢远并不承认是自己干的,并说当晚他只是回家处理一些家事。
可经调查那晚卢远家中只有他一人,并没有其他人可以为他作证。
种种证据皆指向是卢远所为, 最终他实在是扛不住严刑拷打,只好招了。
“自然不信。”傅彦摇摇头道,“卢远说当年李氏强行买走了青塔村的一千亩地,其中就包括卢家的老宅,导致卢远的老母亲悲痛欲绝,郁郁而终。他是为了给母亲报仇才设计陷害李家。”
“可我记得,当年李家是花了重金安抚当地百姓的,并未强行夺取。退一步说,即便卢远和李氏的恩怨是真的,他也没必要将与《潜龙吟》相关的人牵扯进来。卢远对表兄向来忠心耿耿,也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做会牵连到表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傅景渊喝了口茶,缓缓说道,“可是,你我都能想明白的事,圣上又如何想不明白?看来,圣上是想早点息事宁人了。”
毕竟这种事情若是闹大了也不好看,实在有损皇家威严。
元兴帝或许知道卢远招供的话术是编造的,但他不想再查下去了。
再查下去,要么牵扯出皇室中人,要么则是世家大族。
为了一个不入流的伶人,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恐怕最觉得丢脸的还是元兴帝自己。
所以既然有个现成的台阶递到元兴帝脚边,他当然要顺着台阶下。
傅彦叹了口气,“虽说事情是告一段落了,但圣上对表兄的忌惮只怕会越来越深。”
“你觉得,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傅景渊突然问道,“虽然这件事看起来像是两位皇子之间的争斗,可我倒是觉得他们任意一方都不会真的动手。此事风险太大,若是成了所得利益不算高,可一旦败了则是满盘皆输。”
傅彦点点头:“父亲所言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怕背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第三方。”
官场就像赌场,越是家底殷厚的,说话做事就越会小心谨慎,因为他们有的可输,不想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而那些敢于豪赌一把、玩得刺激的,往往都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反正就算输了也不会怎么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可一旦赢了,就可以改写命运。
世家大族有祖荫、有家底、有权势、有声望、有后代们的前途,他们不敢用这些去赌。
但有些人不同。
那些最赤裸、最无牵无挂的人,往往就是最敢于剑走偏锋之人。
傅景渊神情凝重道:“不管怎么说,最近一定要小心行事。圣上处死了卢远,警醒的不仅仅是二殿下,还有傅家。所以,咱们父子二人近来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被人时刻留意。你要万分当心,别随便去见人,也别随便说什么,专心处理公务就好。”
“是,孩儿谨记。”傅彦道。
傅彦从书房出来时天早就黑透了,这不禁让他想到了贺听澜。
最近一直都没见到阿澜的身影,难道军械司也很忙吗?
哎,本该去找他的,可是近些日子事情实在太多。
除了在吏部的本职公务,还要时刻留意着《潜龙吟》的事情,傅彦分身乏术,便一直没有去找贺听澜。
也不知道阿澜现在回家了没有。
应该回去了吧?
不如……偷偷溜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傅彦一想到这,不禁兴奋起来,抬脚便准备回去换衣服。
然而他突然想起傅景渊方才嘱咐他的话,别随便去见人。
嗯……见阿澜算随便见人吗?
那肯定不算,阿澜跟霓裳阁这个案子又没关系,除了那天他们一块去看了一场演出以外。
但《潜龙吟》的演出几乎全金陵城的人都去看过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于是傅彦脚步轻快地回到自己房间,迅速翻出了一身暗色的衣裳。
“公子,您不会又要溜出去见贺主事吧?”四喜皱眉问道。
“嗯,一会帮我打掩护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傅彦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这真的合适吗?”四喜一边嘟囔,一边帮傅彦系衣带,“您总这样偷偷跑出去找贺主事,怪不体面的。”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傅彦无奈道,“他家就他一个人,不像这里人多眼杂。我去找他总比他来找我稳妥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