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野男人可以捡(464)
于是赵玄精心谋划,一步步扩充自己的势力,先是以谋害皇子的罪名迫使先帝废后,然后逐步架空了秦王的母族,二人的势力逐渐持平。
赵玄知道光凭自己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开始与各大世家联姻。
一次,赵玄的差事办得极为漂亮,便趁机跟先帝讨要了一门婚事,也就是迎娶傅家的嫡长女为王妃。
先帝自然同意,当场便高兴地为二人赐了婚。
然而赵玄无意中却撞见了秦王和宁贵妃私下见面,并听到了秦王对她表示自己的心意。
赵玄不禁攥紧了拳头,气得发抖。
他不明白,为什么秦王什么都要跟自己抢?
嫡出的身份要抢、父皇的宠信要抢、朝中的声望要抢,现在连他的女人都要抢。
然而这门婚事毕竟是先帝赐婚,最终还是如约进行了。
与李家的婚事一样。
直到现在,赵玄仍旧觉得自己当初这步棋是走得最正确的一次。
李家的小姐当众落水,本来是很难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了,但是自己路过将其救起,不但让李家欠了自己一个人情,还顺势娶到了李小姐。
一下子拥有了两大世家的拥戴,赵玄在这场夺嫡之争中的胜算大大增加。
但人在年少时期的噩梦总会伴随一生。
即便最后赵玄赢了,他成为了万人之上的帝王,秦王府被抄,一众家眷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从此世上再无秦王,但这根刺却在元兴帝的心里扎了根,一直未能拔出。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还是会梦到那个身影,想起自己曾经被秦王的阴影笼罩的那些日子。
只要看到任何会令他想起来秦王的物品,他都会难以自制地愤怒。
这些回忆时常会把元兴帝拉入深渊,不断地提醒他曾经都用过怎么样肮脏的手段、有多少冤魂在地底下注视着他。
这张龙椅,他坐得一直都不安稳。
而如今在赵承平的寝宫里发现的这些书画,更是一下子唤起了元兴帝的种种回忆。
他看着自己曾偷偷临摹过、令他无比熟悉的字迹和笔锋,往事如走马灯般不断地闪现在脑海之中。
他想到了秦王在先帝的陪伴下练字、画画,想到了自己和秦王同时上交一份诗文,太傅却只夸了秦王。
他想到秦王的书画被全京城的才子佳人争相传阅模仿,而自己的虽然不输对方,却无人问津。
秦王府被抄后,元兴帝下令将府中的书画全都烧毁。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做并不能抹去秦王留在这世上的所有痕迹,但至少他心里痛快了。
不管你生前有多风光,最后当上皇帝的还不是我?元兴帝洋洋得意地心想。
你的诗文到头来也不过是废纸一堆,一把火就烧干净了,而史书上只会记载我的功绩。
可元兴帝万万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会千方百计地弄来秦王遗作。
二十多年前偷听到的那场对话重新在元兴帝的脑海中回响起来。
他明明已经娶到了这个女人,生下了属于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这个孩子最后却会喜欢上秦王的书画?
元兴帝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当年的所有细节。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赵承平的生辰年月,并开始倒推。
有没有一种可能……会不会其实……
不,一定不会的!
当年他清楚地听到,宁贵妃是拒绝了秦王的,他不会记错。
可是她只是说圣上赐婚,不得抗旨,还请秦王殿下莫要再纠缠,却并没亲口说过自己不喜欢对方。
元兴帝极力控制着发抖的双手,脑中却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个可怕的猜想。
秦王秦王秦王,都二十多年了,怎么还是这般阴魂不散!
不知过了多久,等元兴帝从往事中回过神时,风雪已经落了他满身。
李皇后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询问道:“陛下,外面天寒,不如回去歇息吧?”
元兴帝一动不动地望着银装素裹的御花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如潭水般难以揣摩。
半晌,他用喑哑的声音缓缓开口道:“走吧。”
不知是不是头发被飞雪染成了白色的缘故,这位帝王好像在一瞬间老了十岁。他的脊背微弯,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在风雪之中。
第256章
赵承平被发配到皇陵守陵之后, 朝野上下仿佛嗅到了局势即将变化的气息,纷纷开始为自己的前途谋划起来。
树倒猢狲散,赵承平做的种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被接二连三地挖了出来。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豢养男宠、买通朝臣为其美言等等。
甚至就连一向不愿意掺合进皇子之争的谢昱都在早朝时站出来,声称贺听澜在镇京司地牢走水后侥幸逃出, 走投无路便跑来向自己求助。
结果这件事被赵承平身边的太监给知道了, 专程过来跟他要人, 还威胁自己如果不把贺听澜交出来, 就到处宣扬谢家也是贺听澜通敌叛国的帮凶。
听到这个消息, 太极殿内众臣纷纷震惊地看向谢昱。
“谢都御史既然知道这些内情, 为何之前不说?”元兴帝问道。
谢昱丝毫不慌, “回禀陛下, 臣当时也万万没料到贺郎中会来求助臣,毕竟臣与他素日并无瓜葛。但那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着实蹊跷,从贺郎中被指控通敌叛国,到镇京司地牢走水,一切都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臣也是不愿看到如此栋梁之材被冤枉, 便派人去调查了二殿下身边的太监, 这才发现其中真相。”
说着, 谢昱跪下来对元兴帝行了个大礼,道:“贺郎中感谢臣出手相助,又怕臣收留他一事被旁人知道后会引起不必要的流言,更怕会有人诬陷臣也是同党,便没有将此事说出来。还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