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野男人可以捡(493)
元兴帝眯起眼睛一看,“雪狼的牙齿做的吊坠,十分精美。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回陛下的话,此物,乃是纪太师手下刺客不慎遗落在无名寨的。”贺听澜道。
“狼牙坠子十分稀有,每一只到了谁的手上,其实不难查出来。前些日子微臣找到拍卖行掌柜,在他那里查看了拍卖纪录,连同这枚狼牙坠子在内的五枚便是四年前由纪太师拍下。而微臣曾在无名寨遇到刺杀,刺客慌忙逃走,却不慎将坠子遗落在了寨子里。”
说着,贺听澜转身看向纪元良,“纪太师,如果下官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您将此物随手赏给了手下刺客,又派他来刺杀下官吧?”
纪元良盯着面前的年轻人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贺郎中,老夫与你无冤无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老夫何必要对你下如此杀手啊?”
“难道纪太师自己不清楚么?”贺听澜冷笑一声,“您跟军械司贺郎中确实无冤无仇,可您和清河盟第五任盟主白若松呢?”
听到“白若松”三个字,纪元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贺听澜便跪在元兴帝面前,字句铿锵道:“陛下,微臣有一事要坦白。微臣的母亲,便是清河盟第五任盟主,白若松。”
他顿了一顿,随即抬起头,“也是曾经的安国公府三小姐,顾令惜。”
此言一出,整个太极殿内所有人纷纷倒吸了口冷气。
就连早就与贺听澜商量好了的顾怀仁,在听到贺听澜亲口承认自己的母亲是顾令惜时,也难以自抑地心脏一颤。
而与此同时,长身鹤立于一旁的谢昱也深深地望了过来。
果然是她的孩子。谢昱恍惚地心想。
注定不甘于平淡,注定会惊世骇俗。
他突然想起来二十多年前,顾令惜约他出来一起看冬至大典的烟花。
那晚,她指着夜空中绽开的烟花说——
我也好想拥有烟花一样绚烂的一生,哪怕很短暂,但精彩就够了。
贺听澜的这番话传到元兴帝耳中,无疑是一场惊雷。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从第一次见到贺听澜的那一刻起,那么相像的两张脸,笑起来明媚又狡黠的样子。
元兴帝,或者说是赵玄,瞬间被拉回二十年前的那段过往。
可是在他亲耳听到贺听澜承认自己是顾令惜的儿子时,元兴帝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他撑着龙椅的扶手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指着贺听澜。
“你……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回禀陛下,微臣乃清河盟第五任盟主白若松,也是安国公府三小姐顾令惜之子,恳请陛下彻查十年前落霞关战败一案!”贺听澜丝毫不惧,抬头直视着元兴帝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他虽然跪在阶下,可腰背却挺得笔直,仿佛再硬的钢铁都无法将其打弯。
元兴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陛下!”离元兴帝最近的陈敏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去接住了元兴帝,“传太医!快传太医啊!陛下昏倒了!”
太极殿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众人有忙着去看元兴帝的,有趁机小声跟别人讨论事情的,有站在原地摸不清状况的……
贺听澜抬头看向顾怀仁,露出一个询问的神情。
“等圣上醒来再说罢。”顾怀仁叹了口气,拍拍贺听澜的肩膀示意他起来。
原本的计划因为元兴帝的突然病倒不得不暂停。
太医赶到元兴帝的寝宫并为其诊脉后,面色沉重地告诉李皇后和赵承安,说陛下这是近些年服用丹药过量,已经伤了根本,再加上今日情绪波动太大,才一时气短昏了过去。
“陈太医,你告诉本宫,圣上还有多少时日?”李皇后把陈太医叫到外殿,小声问道。
陈太医面露犹豫之色,摇摇头道:“不好说,这得看圣上自己心境如何。若是心境平和,不去想那些劳神费心的事情,或许还有两三年。可若是还像以前一样疑心病重、忧心忡忡,或许……或许不足半年。”
李皇后面色一变,很快冷静下来,吩咐道:“此时不许对外声张,就说圣上只是太累了,明白吗?”
“老臣明白。”陈太医连忙行礼道。
“好了,下去给圣上开药方吧。”李皇后抬头屏退了身边的其他人,只留赵承安一人。
待大殿内只剩他们母子二人时,李皇后这才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好安儿,我们母子马上就要熬出头了。”李皇后温柔地抚摸着赵承安的头发,轻声道。
赵承安垂着眼眸,一副恭顺的模样,却在李皇后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勾起了唇角。
元兴帝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半下午。
一直守在榻边服侍汤药的李皇后见状,连忙将元兴帝扶起来。
“陛下,您终于醒了,可把臣妾和安儿给急坏了。”李皇后轻声细语道,仿佛此刻她真的是一名担心丈夫的贤妻。
元兴帝揉了揉发沉的脑袋,沙哑道:“老七呢?朕要见他。”
“哎。”李皇后应了一声,刚要吩咐香凝去把赵承安叫过来,却见他自己过来了。
“父皇,您醒了。”赵承安行礼道。
元兴帝看着眼前恭顺的儿子,突然感觉有些陌生。
明明去年他还是那个刚从冷宫里跑出来,衣衫褴褛瘦瘦小小的孩子,不知何时竟也长成了一副大人的模样。
“顾怀仁呢?他是不是还没放弃逼朕重审当年的案子?”元兴帝阴沉着脸问道。
“回父皇,顾大将军和贺郎中他们就在殿外候着,说等您醒来再来觐见。”赵承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