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如此难缠(10)
而且贺止近日似乎有点忙,也没再和他一起吃饭。
因着胃口不佳,周送过了午后才吩咐用膳,他坐在桌边低头逗着阴晴,等菜上齐,没注意到为他斟茶的宫人手抖了一下。
滚烫的茶水顿时不受控地洒了出去,阴晴察觉到危险,“喵”的一声迅速跳走了。
那水就尽数泼在了周送衣袍上,好在衣料厚实,周送并没有被烫到。
那名宫人惊恐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饶:“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周送皱了皱眉,倒也没多说什么,让他自行去领罚后起身去了里屋。
总不能穿着湿衣服用膳。
里屋空无一人,桌上整齐摆放着供周送更换的衣物,他伸手拿起,却见衣物中散落出一封信。
周送的动作顿了,他拿起那封信仔细端详片刻,却并未在表面找到署名。
这是给他的?
带着疑惑,周送还是拆开看了。
可这一看,着实是把他惊住了。
只见信中字数不多,意思却是想要与他合作,计划除掉贺止。
周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除掉贺止这四个字,让他瞬间觉得自己拿了一个烫手山芋,不知如何是好。
他细细思索,自己从入宫以来就鲜少见人,断不可能有栽赃陷害他的可能。
那便是贺止的仇家?
可他们为何偏偏找上自己?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质子,怎么可能有机会除掉贺止呢?
周送已顾不上换什么衣服了,他看着那封信,就好像在看催命符,浓烈的不安又再一次笼罩了他。
而且更加细思恐极的是,这封信是怎么出现在他备换衣物里的?又怎么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换衣服?
这座宫殿里伺候他的人,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周送的呼吸有些凝滞,仿佛又回到了南林那种四面楚歌的日子,他攥着信的手愈发用力,边角被弄得皱起。
……这段日子的宁静,还是被打破了。
——
也许是那封信给周送的冲击太大,在销毁了证据后,他连着好几天陷入忧虑。
又一次在噩梦中惊醒,周送坐起身,略急促地喘着气,他闭了闭眼,攥紧了胸前的衣物,试图缓解身体内部的沉闷。
杜世听到声音进来,他举着烛火问道:“殿下,您又做噩梦了?”
周送呼出一口气,缓过来了才点点头,“嗯……”
自从那日以后,杜世明显感觉到周送有了心事一样,前些日子的轻快,仿佛都是一场梦,他不由得问:“殿下,您最近到底怎么了?”
周送看着杜世关切的眼神张张口,却还是没把那件事说出来。
谋逆这样抄家灭族的大事,怎么能让杜世知道?
他只能摇摇头,“没事……”
杜世见他不愿说,也没再过问,只为他掖了掖被子,“那殿下接着休息吧。”
“嗯。”
杜世退了出去,周送却睡不着了。
到底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贺止呢?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贺止能相信他的说法吗?
虽然贺止对他的确与别人不同,但周送不敢去赌。
贺止对他的好,或许只是无聊时的消遣而已,他自认没有那么大的魅力,涉及到谋逆,贺止还能相信他。
说不准都懒得听他辩解就一并处理了呢?
他不能赌。
周送把脸埋进了被里,思绪乱作一团。
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稳生活,为什么又被人打破了呢?
第6章 大火
承德殿内,高云正为贺止换上新泡的茶,杯底刚触到桌案,便听贺止问道:“他最近如何?”
高云直起身,“自从看过那封信,殿下就心神不宁的,已经好几日了,瞧着都憔悴了许多。”
贺止放下手里的书,静静抿了一口茶。
早在周送没看到信的时候,暗卫就已经发现了端倪,且在周送之前知道了信的内容。
贺止并不意外他们找上周送。
他从没对外封锁过宫内的消息,有心之人一打听就能知道他对周送不同。
之所以没拆穿,一方面是想顺着这条线查出点什么。
另一方面,他还想看看周送的态度。
贺止知道他胆子小,便没有和他再见面。
结果倒不出他所料,那人宁可自己揣着秘密惶惶度日,也不会向别人透露半分。
不过贺止也清楚,周送还对他抱有警惕心,不信任他很正常。
他又翻了一页书,淡淡道:“继续盯着,告诉小厨房多做些银耳羹,他爱吃。”
想必递信的人这么久没收到回信,也一定按捺不住了,贺止就等着他们露出马脚那一刻。
想要他的命?那就试试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高云笑眯眯地应了,神情仿若一位自家孩子终于开窍的慈祥老母。
……
“他看过那封信了?如何?”
远在皇宫之外,一座华丽的府邸内,中年男人一边听着手下的汇报一边悠闲地逗着鸟。
“据宫里传来的消息,至今未有回应。”
下属一身黑衣,恭敬地跪伏在地。
“哼,他倒是耐得住性子。”
中年男人名岳尚,本是老皇帝的宠臣,但贺止登基后,就把他们这些前朝老臣的权利给削了大半。
虽说并没有直接夺他们的权,但岳尚早已习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岳尚没了逗鸟的兴致,他走到茶案边坐下,炉火热着的茶壶散着袅袅白雾,他一边不紧不慢地斟茶一边问道:“皇帝最近有什么动作?”
下属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听到他的问题后回道:“他最近暗中清除了不少我们的党羽,但那些人无关紧要,主上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