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小美人捡到死对头的崽(67)
郦羽浑身都是冷汗,梧枝也一样,他的掌心黏糊糊的。
“你们得自己想办法把这些偷听的老鼠给解决了。”
梧枝反应比他快,在一支箭“嗖”地射过来之前,梧枝已经抱着郦羽躲开了。箭矢将将好擦过郦羽的头顶。
“公子快……”
可梧枝还没说完,紧挨着的另一支箭笔直地射穿了他的头颅,鲜血喷了郦羽一脸。
“逃……”
郦羽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在他眼前被射穿头颅的梧枝,与白天那只死去的鹿一模一样。
他拼死拼活,用尽全身气力一边躲着身后的箭矢一边在林中逃命。地上的石子硌得他生疼,还划破了他的脚掌。他摔倒了好几次,每次都立马咬着牙爬起来继续逃。
郦羽不知自己要逃向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前方会遇到什么。此时夜幕彻底降临,只剩头顶那一点微弱的星光。
梧枝、梧枝……
但他的命是梧枝换回来的!
他不能被抓住,不能死在这里!
也多亏了现在天暗了下来,追着自己的箭矢也越来越少。那群人又举着火把,郦羽想自己只要躲开亮光就好,他们总不会追自己一整……
“啊!”
他没想到自己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空。
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
郦羽感觉有什么东西黏黏糊糊地缠在自己身上,他微微睁眼,发现居然是姜忱的脸。
姜忱还从来没有离他这么近过,郦羽只觉得自己的脸好热好热。
“怎么了?”姜忱冲他微笑,“你我都是真正的夫妻了,脸怎么还能这么红?”
“我……”
他凑上来就要吻他,他不禁又闭上眼睛。
可当离得这么近也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时,郦羽猛然再次睁眼,发现姜忱那张脸居然开始吐着像蛇一样的信子!
“啊啊啊啊啊!”
郦羽吓得哇哇大叫,等他稍稍冷静下来,他才发现周围没有什么姜忱,也没有蛇。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是无数的蔓藤。
也正是这些蔓藤救了他一命。而他竟在这悬崖峭壁之上整整昏睡了一晚。
东方的天已经微微泛着白了。
其实郦羽离地面并没有太远,不过他怕高,只望了一眼还是使得他面如土色。好在蔓藤缠得很结实,他挣扎了两下也纹丝不动。不远处还能看得见云渡江,但是看不见京城的影子,他不知自己是怎么逃到这边的。
郦羽又看向了头顶,发现上面离自己也很远很远。
……为了活命,他只好咬紧牙关,抓着蔓藤,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祖父以前跟他讲过采药人的故事,说那些人就和在陛下身边当差一样,都是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做事的。
只爬了没几步,郦羽就气喘吁吁。
他身上还是那套单薄的里衣,山风吹得他瑟瑟发抖,几番下来,郦羽对四肢的感应已经十分薄弱了。
他很累,而且又饿又渴。只想倒头睡过去,但他也知道自己若就这样睡了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直至阳光四起时,身上才多了一丝暖意。可郦羽又被晒得越来越渴了。每当自己想放弃时,他就在脑海里拼命想着梧枝的脸,祖父的脸…还有……
他第一次有点不敢去想他。
郦羽最后向上望了望,依旧见不到终点。
这些扎根在石头缝里的藤蔓也就到此为止了。
就在他双臂完全脱力,再也没办法阻止他下坠时,头顶突然传来人声。
“小羽……?”
他看了他刚刚不敢去想的脸。
郦羽以为自己这是要死了,所以出现了幻觉,还冲他咧嘴笑了笑。
“六殿下,你好啊……你来了我就放心了。我现在往下跳,你肯定会接住我的,对吧?”
“你在胡说什么啊!郦羽!快把手给我!”
直到对方一声大吼,郦羽这才如梦初醒。他怔怔地望着上面那张脸,发现确确实实是姜慎后,心里那根弦终于绷不住了,号啕大哭起来。
“姜慎、姜慎!”
他哭着叫他的名字。
姜慎却见他抓着藤蔓摇摇欲坠,难得冲他骂骂咧咧了一次,“要哭就上来哭!没多远的,现在赶紧把手给我!”
郦羽一边抽噎着,一边向上有气无力地划了下胳膊,却只碰到了姜慎的指尖。
“……我爬不动了。”
“你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郦羽还在底下泣不成声道:“阿慎,是我不好…我不该辜负你的……”
“你能不能上来再说这些?”
姜慎实在看不下去了,竟自己抓着峭壁边缘慢慢爬了下来,来到郦羽的身侧。
“你抓紧我,我托……”
他话还没说完,郦羽已经搂着他脖子靠过来了。要不是左手抓的这块岩石够深够结实,他差点就被他撞掉了下去。
二人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终于来到地面时,姜慎背着他,找了棵阴凉的大树靠了下来,郦羽发现阿花居然也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郦羽觉得自己手脚应该已经废了。他无力地倒在同样躺着一动不动的姜慎的胸口,用一侧耳朵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
听了半天,他望着还在喘着大气的姜慎。
郦羽这才有所警觉,立刻起身向后退了两步,“你不是来杀我的?”
姜慎艰难地滚动着喉结,“……我要是想杀你,刚刚早就一脚把你踹下去了。”
“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离开猎场时,见你马车还停在那边,就知道你还没有走。阿花却有些躁动不安,一直想往林子里跑。她是最喜欢你的,一定是你的气味留在那边。她不肯走,我只好跟着她进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