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小美人捡到死对头的崽(88)
不过能得一巴掌也好的。眼瞅着要过年。所以郦峤还给他们送了酒。姜慎贪了两杯,脑袋有些晕乎乎,他觉得自己挨一巴掌说不定能清醒点。
那巴掌却迟迟没有扇过来。等姜慎转头去看时,发现郦羽一动不动。
为了观星,院中没有点灯。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姜慎已经恍然大悟,他直接伸手摸了摸郦羽的耳尖。
是烫的。若是有光,想必已经透红到连耳朵上的毛细血管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半月后,二人就在院中设了个简易的台子,拜了天地。
“……你们本来可以在那厮守一辈子。”
郦峤垂眼望着跪坐在地上背对着的郦羽。
“直到你和他有了孩子。”
郦羽不禁摸了下自己的腹部。
但目前是空的。
平平坦坦,也不像是能装下什么的样子。
“你刺了姜忱一刀时,我趁机毁了他一部分记忆。导致他完全想不起来你的存在。但要是再多了那孩子,‘它’肯定会被重新激活。‘它’会想办法彻底杀掉你,按照剧情,你早就应该死了才对。”
郦峤缓缓叹了口气。
“我去提醒过你,孩子是意外,所以姜慎也极其反对。可你却坚持要让那孩子被生下来……其实我不太懂,小孩子原来是那么恐怖的东西吗?那时你已经完全没有以前郦府二公子的模样了。
“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你都知道了。姜忱发现了你们,但这次他也变了。他把你们接回了宫,以礼相待,就像一个真正的好哥哥那样。最后……”
“姜忱为什么没有死?”
始终一语不发的郦羽突然开口。
郦峤说:“他死不了,他是主角,有‘它’的保护……”
郦羽又问:“那‘它’到底是什么?”
“……‘它’是规则,是秩序,是天道……或者说,它是系……”
郦羽却再次打断了郦峤的话。
“如果多杀几次呢?让姜忱多死几次呢?”
郦峤想了想,“……一直不断重复违规行为,说不定会崩溃。”
于是自那之后郦羽再也没有开过口。
郦峤在离开院时,吩咐侍卫把门看紧,不能让郦羽离开半步。
但隔日,郦羽还是轻轻松松地从快有他两个那么高的宫墙上翻了出来。他打晕了给自己送餐的宫女,换上了宫女的衣裙。
昔年他曾在宫中生活多年,对这座森严冷肃的皇宫早已烂熟于心。包括但不限于……哪里有破墙,哪里又有能钻的狗洞,禁卫军的换班时辰。他都还了然于胸。
即使他莫名因为郦峤那一掌恢复记忆,他也还是没有自己已经即将三十岁的实感。看着这些熟悉的宫墙,郦羽觉得自己的魂魄一定还停留在十六岁。
悄然出宫门虽并非难事,但他并未朝外宫逃去。
他回头望了一眼宫门,眼底暗沉如墨,随即转身,往皇宫深处而行。
该做的事他还是必须去做的。
此时宫道空寂,偶有宫人匆匆而过,无人留意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宫女。郦羽神色沉着,气息收敛如常,一直垂着头,小步伛偻。
但他走着走着,忽听前方一阵骚动。一抬头,发觉那玉光门前竟停了四五辆贵车。
郦羽昨夜就知道,适逢陛下新婚第三日,太皇太后要召见新凤后的母族亲家,陛下便在寿安宫中设宴款待。通往各司玉光门今日也无比热闹。
……不过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不仅有宫人,还有些贵人们的车。前方堵得滴水不漏,后方也有一队人接近。郦羽若此时贸然返回,则会显得更奇怪。
他只好继续朝前走着。
偏偏守卫们刚到了换岗时辰,一个个精神抖擞。郦羽虽弯腰垂头,但把他扔在一众行色匆匆、谨小慎微的宫人之间,还是显得分外突兀。
“站住!”
低喝声自前方而来。
郦羽脚下动作一顿,随即极快地恢复了自然。他没有立刻逃跑,而是微微垂头,佯装恭顺地停下脚步。
几名禁卫军迅速围拢过来。
为首军士眯起眼,仔细打量着他,冷声问道:“你是哪个院的人?腰牌呢?”
郦羽没有抬头,声音平稳柔顺,从腰上取下腰牌双手呈上:“大人,奴婢是凝芳殿中之人,这是奴婢的腰牌,还请大人过目”
当然腰牌也是从宫女身上顺来的。可为首的军士却眉心一挑,看都不看他腰牌一眼。
“太皇太后特意嘱咐过,今日不要让宸贵君近她的眼。你要是想回你主子那去,还是从玉华门那边绕路吧。”
凝芳殿是郦峤所住之地,很显然,他入宫后过得一点都不好。
其原因并不难猜,同时也是郦羽当时不能明白姜忱为何只喜欢郦峤的点。
自己这个哥哥虽空有美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若嫁进皇室,他根本无法为姜忱诞下皇嗣。
一生都在宫中的老太后恐怕最看重的就是这个,自然而然也就不待见他了。
而军士望着眼前这个小宫女,心里也有几分怀疑。
这人站姿太过笔挺,反应也太过沉着了。普通宫人面对盘问,早该打起颤来。
可眼前这人,看似低眉顺眼之下,却有着隐隐的锐利。
“你,把头抬起来。”
郦羽也乖乖地抬起了头。
他不仅换了衣服,还乔装打扮了一番。那间自己曾住过的院子,不知为何,一切不但还保持着婚房的模样……桌上的香粉口脂也一应俱全。
几个军士们看到了他的脸,竟有些面面相觑。郦羽被盯得久了,于是适时地脸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