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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皇遗事(297)+番外

作者: 金牌芋头糕 阅读记录

以下数言近于淫佚,念及东宫尚未成年,故略去不提。萧恒面红耳赤,正要发作,和尚突然话锋一转:“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自古以来,白头鸳鸯失伴飞,恩爱夫妻不到头。”和尚斜眼乜他,“你二人虽有缘无分,但瓜熟蒂落,岂不胜过其他分离夫妻百倍?”

“什么瓜,又是什么蒂?”

和尚说:“你的骨做的果子,要借他的血肉结出来。”

萧恒傻眼了。我的骨你的肉,那岂不是生孩子吗?他自觉被好一番戏耍,当即怒喝一声:“扯淡!你是从你爹两腿间爬出来的?”

如此下去,二人必唧唧歪歪、骂骂咧咧、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实与后续发展不符。另,一天下午,事主览毕初稿,恐有损其于东宫心中的伟岸形象,故以诽谤罪问余,仗势欺压,勒令改版。余孤苦无依,一介书生,只得山呼万岁,俯首听命。故删去上述章节,如东宫误见,余不承担任何责任。

且还说到:和尚为萧恒看有相,占曰四有四无。说罢将钵盂捧至萧恒面前,道:“请施主取一钱。”

萧恒定睛,见孔方兄竟满盈此钵,惊疑之际,双指夹一枚递与他。

那钱色如赤金,阳面镂火纹,阴面雕篆字,实非市面通行货币,拿去花恐怕还有造假嫌疑。

和尚见此,瞠目道:“此乃南秦光明钱。”

他忽而神色暗淡,庄重道:“我有一言,愿与施主掰扯。虽依我所见,是白费口舌。”

萧恒道:“你姑且讲一讲吧。”

和尚说:“按施主脚程,再北行三里,子夜当至白龙山。如在山下见人围困,别管男女老幼,就算天上掉下个七仙女,也不要搭救,此其一;如果雪势加大,千万不可入山,更不可至娘娘庙躲避,此其二;入京之后,安家落户,前尘尽忘,可保太平,此其三。”

萧恒思索一会,说:“这三桩事,我恐怕不能答应。能援手而不救,不仁,此其一;强行赶路必将冻毙风雪,不智,此其二;前尘已负人命,忘却则不义,此其三。不仁不智不义者,不配为人。不为人,与死何异?”

至此,东宫如复问英雄好汉王八蛋之辩,余当为之叹。当时当日,和尚亦为之叹。

萧恒向他行一佛礼,说:“多谢告诫,恕不能从。在此作别,请教法号。”

和尚道:“弘斋是也。”又注目他良久,道:“我与施主有缘。”

是时,年关将至,大雪纷飞,萧恒一人一刀一马独去。弘斋望其背影,双手合十。但闻风声呜呜,人声幽幽,不似诵经,却如小词歌声。

余惜其词不可考,故揣度今上平生事,倚调而填之。词曰:

我他妈想和你长长久久,你他妈只给我暮暮朝朝。

怕在水底瞅着相好的影子,在下怂包,不敢登桥。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咱们气吞万里如虎的少年时代也转瞬即逝。

你们走了,只剩我自个了。

但我还是怀念着,怀念着,为你们守着这个地方。

第144章 一 初见

北风如刀,雪大如席。

天地仿若未开,一片混沌中,群山宛如兽脊。一阵急雪稍缓,山隘口,隐隐奔出两片身影。

是两人两马。

一个穿一身暗红箭衣,头戴帷帽,纱笠遮到大臂,压根看不清形容。另一个顶多算个半大小子,毡笠叫风掀了一半,忙系紧带子,拿赭色袍袖胡乱擦了把脸上雪。

因为风声太响,他只得粗着嗓子大声问道:“眼瞧着雪大了,要不先找地方避避?你这腿接好还没半年,这么久冻怕要再疼。”

他语带担忧,红衣人却斩钉截铁,“趁还有路,先进城。”

“这边没有人烟,更没村店歇脚,生不了火,怎么避都没用。雪再下一会迷了路,不说冻死,下来头狼也够咱们受的。”

那赭衣小子觉得有理,叫他一声:“殿下。”

红衣人微微侧首。

那小子忙抬手打自己一下,连声道:“哥、哥,我这不是不适应,还没改过来吗。”

红衣人只说:“管好舌头,没时间给你改了。”

他语气虽冷,那小子却不以为忤,反倒嘿然笑了两声,不一会又语气烦躁,骂道:“什么他妈的鬼天儿。要知道北边下雪这么个冷样,怎么也给你卷条皮子再跑。”

红衣人叹口气:“子元,咱们如今全须全尾的就是大幸。我怎么都行。”

这么不咸不淡一句话,陈子元却听得胸口堵。他一口气出不来,刚想张开嘴,一个雪浪头就冲脸拍上来,嘴巴才不得不闭住了。

正在此时,红衣人毫无征兆地勒马止步。陈子元猝不及防,刚要开口询问,那人已一把擒住他的缰绳,低声道:“不对劲。”

最直接的异样是从两匹马身上载达的。

前面就要出山,红衣人□□那匹黑马却突然止步,双眼圆睁,两耳高竖,鼻孔往外喷着大股大股的白汽。不一会急急低叫一声,竟没头没脑地往后踏步。他自己那匹马更是觳觫不能止,低头咬住他衣角往后拖拽,边喘气般发出一声哀鸣。

陈子元咽了口唾沫,瞪大双眼紧盯前方。

不远处似乎响起脚步声。跟人马足音不同,像有什么缓慢踩在毛毡上,轻捷又厚实。

黑夜尽头,隐约有“呼噜呼噜”的声音传来。

陈子元大气不敢出,手掌握上刀柄。

绿光。

远远浮来,如同萤火,绿幽幽得瘆人。

而一片昏暗中,黑黢黢的影子轮廓也逐渐清晰。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连成一线,围成一个疏而不漏的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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