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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皇遗事(599)+番外

作者: 金牌芋头糕 阅读记录

小四儿低声道:“义父,池子旁老虎形,这不就是您园子的猛虎石吗?”

鹤老声音发冷:“叫人去瞧。”

少顷,果然有属下送来宝盒,正在园中猛虎石的虎口内,与萧恒描述分毫不差。

小四儿将那只铁青宝盒奉上,纳闷道:“这姓萧的真有通神之能?”

鹤老目光落在萧恒脸上,不说话。

这只宝盒他珍而重之,不放心交给任何人保管,便放在自己枕函之中,夜夜枕着它安睡。他房中有两名侍女值夜,房外又有五名力士把守,而萧恒这样一个大男人,竟进出他的房门如入无人之境。

他将宝盒取走,今日又做这一出神人感梦的好戏,不过就是为了告诉鹤老:睡梦之中我取你人头,如取我囊中之物。

他昨夜施给萧恒的提鞋之辱,萧恒今早就用失盒之乱报回来了。

两地之主,不是没有脾气。

二人目光在空中相触,如两支快箭相击,如两股暗流陡撞,众人都在期待较量的下场。

终于,戒指一磕,鹤老绷紧的后背微微一驼,问道:“你想要什么?”

萧恒的刀回鞘了,他自己却没有。他手掌扶在刀上,冷静、缓慢地说:“上到官府,下到草莽,英州各界豪杰俊秀,还望您老引荐一二。”

***

萧恒一番敲打后,鹤老也不再卖弄花样,第二日邀人相见,便在江中一艘楼船之上。

楼船高有一丈,长有二十丈,分三层,望之雄壮巍峨。登船之前秦灼低声嘱咐:“楼船本就是战船之用,白鹤山又在江中设宴,要的就是我们插翅难逃。他们还有贰心。”

萧恒道:“战船只有官府才能驱使,至少说明,我们想见的人到了。”

虽如此,他还是提醒一句:“都绷着。”

秦灼拨了拨扳指,踩着萧恒脚步迈上了船。

船上张灯结彩,繁灯高照,梅道然抬头看了会,趁众人寒暄之际打趣道:“喜庆得很啊,瞧着不像谈朋友,倒像要办亲事。”

鹤老亲自迎出来,态度与昨日判若两人:“将军是贵客,接待自然得隆重。众位,咱们别从外头吹风了,都里头请吧。”

众人并登二层飞庐,船中已设歌舞筵席,奢靡豪华不需提。乐人不在里头奏乐,而是在三面放下的垂帘后鼓吹。

一进去,秦灼便见首位已坐了人。

约莫四十余岁,绫罗锦袍,颇有威仪,见了萧恒也不起身,只略略点头。

鹤老从他一旁落座,抬手道:“萧将军,这位是我州的父母官柴刺史。使君,这位是潮州柳州的当家人,萧恒将军。”

秦灼早听闻英州刺史柴有让之名。他数年盘踞一方,肃帝朝已有不听宣调之势,如今萧伯如登基继位,他更是瞧不上女流僭越,离割据只差一层窗户纸。近年粮荒之剧世所罕见,英州百姓亦是不堪其苦,百姓饥馑之际,柴有让依旧朱门酒肉臭,挥霍起来毫不吝惜。

而英州百姓之所以反不动他,正是有白鹤山为他做驾前走狗,官匪勾结,横行一时。

萧恒抱拳,“柴刺史。”

柴有让只微微点头,态度很是倨傲。

萧恒不以为忤。

众人落座后,对面仍空着席位。柴有让转头问鹤老:“阿凤他们来了么?”

鹤老笑道:“您不是惦记那一耳朵曲子么,他去安排了。就来,就来。”

话不多时,舱中果然响起琴声,清清淩淩,有如仙籁。弦声乍响,梅道然耳朵一动,突然偏头看向垂帘之后,十分不可置信。

萧恒低声问:“怎么?”

梅道然面有异色,停顿片刻,涩声说:“是岑郎。”

秦灼闻此心头一震。

岑知简不是叫卓凤雄掳去了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疑惑间,舱外打帘声、脚步声陆续响起,秦灼在楼船门口看见他从未想过的两个人的脸。

鹤老一抬手,蔼然笑着介绍:“这两位是萧将军秦少公的老熟人了。前任柳州刺史宗戴,是咱们使君的连襟。这位卓凤雄卓阿郎,也拜了在下做干爹,替白鹤山做江上行走,劳苦功高。”

这两位不速之客一到,气氛立即变得剑拔弩张。

卓凤雄既然和英州搅和在一块,那必然把萧恒的老底揭发干净,再拿建安侯的大旗来打很难糊弄。如果今夜生变,卓凤雄手下的影子在场,会很棘手。

鹤老笑道:“萧将军既然想谈朋友,还是先把干戈化做玉帛。你们和阿凤他们再闹下去不过两败俱伤,不如卖给小老儿一个薄面,你们从前的旧账,他不追究你,你也高抬贵手,放这小子一马。”

言外之意,是影子残部不管如何行动,萧恒都不得插手。

萧恒并没有犹豫很久,手掌在酒杯上,不一会就举杯,对卓凤雄一抬,“卓郎。”

卓凤雄没说话,将酒杯一举,也吃了。

柴有让见状也笑道:“这才好,家和万事兴嘛。”又话头一转,“秦少公,我这妹婿叫你撵出柳州后一直抬不起脸,今夜也是我三请四请,才肯一赴宴席。有萧将军开头,不若你们二位也吃杯和解酒交个朋友,也好给他谋个出路。”

“好说。”秦灼笑吟吟道,“我们可以将柳州归还宗氏使君。但凡使君愿意,我与将军立即退去,绝不越雷池一步。”

宗戴坐在一旁面如土色,还没说话,鹤老已打断道:“哎,他回去,岂不是要柳州百姓将他生吞活剥了?”

秦灼无奈道:“这在下就管不了了,手脚长在自己身上,若是真有不懂事的冲撞了宗刺史,又跑了,我总不能把全州百姓的手脚砍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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