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的阴郁皇子登基了(139)
贺维安语气平淡,揭下了那道最伤最痛的伤疤。
屋里一时沉默。
杜净时内疚道:“贺大人,我一时糊涂……”
了解贺维安的官员愤愤地说:“怪不得大人除了胞妹,身边再无一个亲属,听说就连最亲的三位叔伯都相继病故了,眼下小人当道,大人实在举步维艰!”
贺维安目光温和地看向他们,“所以我更要借诸位的力,彻底把宁州的水治好,保千家万户百姓平安,不让任何人因洪水泛滥而家破人亡。”
听着这番话,在座的人无不感动。
说好的声音此起彼伏。
贺维安却想到与宁州相邻的青州,那些人,那些事。
他亲手解决三个叔伯时,族长自作聪明地对他说——
“维安,你不能杀我们,我们救过你!”
贺维安手中的匕首停在离族长喉间三寸远的位置,静静地等待他把话说完。
族长痛哭流涕:“还记得你初入国子监的时候吗?我们来京城找过你,就在青楼!有个人给你的酒水里下了药,被我们发现后,便反将他一军,找人把他迷晕后塞进青楼恩客的房里了!是我们救了你啊,你不能忘恩负义……”
话还未说完,便被贺维安割破了喉管。
族长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
思绪万千,贺维安捏紧了手中茶杯。
外面一阵嘈杂,似乎有人在追赶什么。
突然,门被破开,一团黑影“嗖”得一下窜进来,一片在屋内逃窜,一边胡乱抓起桌上的食物,拼命往嘴里塞。
接着是店小二怒气冲冲地进来,看到屋里神色各异的众人后,立马怂得弯下了腰,欲哭无泪道:“各、各位大人,我捉贼……”
杜净时已经将刘小圭提了起来,刘小圭在他手里,一边挣扎,一边将一口烧鹅嚼得很响。
“我说了不用追他……”一道急切的声音自店小二身后传来。
店小二一闪身,谢明夷便亮相在门口。
他看到贺维安,便蓦地愣在了原地。
满屋的人看到他的样貌,都屏住了呼吸。
谢明夷被打量得有些不好意思,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便想退出去。
“你有何事?”
贺维安清润的声音,却出现在前方。
谢明夷进退两难,知道贺维安有意假装不认识他,便道:“那个人偷了我的钱,我得要回来,不然没钱结账了。”
他指了指被杜净时抓住的刘小圭。
刘小圭却“呸”了一声,大声道:“放屁!我偷的不是你的钱,你和他分明就认识!”
他高高举起一个浅绿色的钱袋,骄傲地说:“这个袋子上的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他说的是贺维安。
谢明夷的手抖了一下,他不知道被揭发会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只觉得一切都被搞砸了。
贺维安的笑声却传来:“你的鼻子很灵,这钱确实是我给他的。”
他走出来,一步步走向谢明夷,最后与他并肩而立。
贺维安动作温柔地拍了拍谢明夷的手臂,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气声说:“别担心。”
他拉起谢明夷的手,朝所有人解释道:“我确实没有娶亲,但也确实惧内,因为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成亲了,届时请诸位都来喝一杯喜酒。”
谢明夷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贺维安。
不远处,身着红纱裙的女人站在另一个雅间门口,正往前面张望。
“怎么了?”一道慵懒的男声自她身后响起。
女人一笑,关上门,转过身道:“我们宁州人就爱凑个热闹,侯爷别生气嘛。”
男人半躺在塌上,姿势吊儿郎当,却因一张俊脸,平添几分潇洒恣意。
他勾了勾唇角,任由女人柔若无骨地依靠在自己怀中。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
却在女人的嘴唇逐渐靠近他时,将女人推开。
看着男人不留情面地起身,女人有些委屈:“侯爷,您要去哪呀?”
孟怀澄将外衣穿好,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语气却很稀松平常:“准备去喝喜酒。”
找到你了,央央。
第72章 抢亲(上)
七天后。
三月初六, 黄道吉日。
宁州城外,断桥边。
乌蓬船停靠在岸,船桨在清澈的水中划出圈圈涟漪, 将柳树的影子搅散。
赵恒一身船夫打扮, 头戴斗笠, 一双锐利的眼睛隐藏在阴影中。
“回京的船都备好了,人手也已到齐,密信在今早发出, 不出三日, 便可送到宫内。”
他坐在船头,刻意压低了声音。
船身摇晃了一下,钻出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
孟怀澄一脚踹在了赵恒背上, 面色阴狠, “谁准许你今早便把信送去的?不知道问过我吗?!”
赵恒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闷哼一声,心中纵然愤懑, 却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道:“属下以为侯爷急着为陛下做事……”
孟怀澄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冷笑一声:“别忘了,若不是本侯, 你现在还在京城看大门,你到底是该忠于我呢, 还是该为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陛下着想?”
赵恒低下了头, 陷入沉默。
孟怀澄看着他孤傲的背影,便知道他不是个能收为己用的人。
但一个月前,当孟怀澄又一次收到杨桐意的书信时,突然想到一个人。
贺维安。
以前他看不起的一个穷酸书生, 一跃成了状元,还被先帝封为刺史,远赴宁州上任。
陆微雪要找谢明夷,必然是把整个京城都翻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