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个将军万户侯(91)+番外
北境军受命班师回朝,途经兖州时,收到京城八百里加急。
刑部尚书一党控制了禁卫军,软禁了皇上,拥怀王为新帝,请她秘密进京勤王救驾!
落笔是“平阳”,盖的是凤印。
平阳公主与皇后能有如此手段,将信从被围的严严实实的皇宫中递出来,谢媛心存怀疑。
谢危笑了笑,经凤无忧与吴老军医合力调理过,他的身子虽然仍然不能与常人一般,但也不会三步一咳五步一喘。
接过密信看了看,落在右下角那不起眼处的一只“鹰眼”记号上,朝谢媛道:“真假与否,你问问子敬便知。”
王庭之瞧了眼谢危,叹了口气。
自从他向谢媛坦白了他鹰眼司指挥使的身份后,谢危总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话比他还茶三分。
谢媛又是个兄控,纵然王庭之使出浑身解数甚至着女装讨好她,她也只是失神了一瞬,随后将他赶出房间。
“大哥说了,就是你们鹰眼司的混蛋,一天到晚盯着我们谢家不放,连我们吃饭三急都要记录。”
王庭之想说他们鹰眼司真没那么变态,但谢媛不听,甚至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信是周律递出来的,林皇后是皇上的暗棋。”
顿了顿,他又旧事重提,再次问谢媛:“将军,你对赵缙此人怎么看?”
谢媛这次没再提怀王的体弱温和,而是拧眉道:“他不是像喜欢权位之人。”
他的棋风,不像。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谢媛倏地抬头,一把揪住王庭之的衣领,不顾谢危难看的脸色,逼问道,“你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王庭之举双手作投降状,道:“子敬只与将军同行。”
“不过,他时日无多了。”
药石罔效,连凤无忧都束手无策。
谢媛与王庭之带领两百精兵乔装打扮,借谢婉的商队,在谢危手下的各路探子掩护下,昼夜行进,潜回玉京。
怀王赵缙行登机大殿前一日,谢媛与王庭之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当晚,她与王庭之在皇宫荒废的冷宫内坐了一夜。
“二叔,我们当真要这么做吗?”
王庭之看了眼天上的冷月,轻声回道:“将军,那是他的夙愿。”
“将军若下不了手,那便由我来。”只不过,他更希望是你送她一程。
王庭之回首,这是他的少年将军,他不想她为别的男子皱眉。
“不,我来!”
谢媛声如磐石,眼神坚定,她道:“我来,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有我,才能有这个资格!”
翌日。
赵缙被刑部尚书等人拥护着走向龙椅,他忽然回头,“咻”地一箭自高墙上而来,他嘴角上扬,张嘴无声说了句:“多谢。”
“快!护驾护驾!”
“有刺客!快抓刺客!”
“陛下!陛下!快,来人,传太医!”
“……”
赵缙目光涣散,心想谢媛终究还是心软了,箭矛竟然射偏了一寸。
她想留他一命,可他,早就活不了了。
帝王的冠冕还在礼官手中捧着,他们拥立的新王却已心存死志气息微弱。
兵荒马乱之际,刑部尚书发现不对劲,那些为他们所用的禁卫军居然将刀剑对准了他们。
在他们身后,原本被软禁的皇上缓步走出,目光落在赵缙身上,嘴唇动了动。
在他身后,是所有官员不想看见的一张脸。少年将军背着箭篓,手持长弓,满脸的铁血。
“谢媛!是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刑部尚书公孙仪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谢媛大卸八块,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是皇子!他是怀王!你竟然敢杀他!”
“公孙大人都敢软禁皇上了,本将军杀个反贼又有何妨!?”说到“反贼”时,谢媛目光闪动,很快又恢复冷漠无情。
她手持免死金牌,声音冷酷得比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阎王还要令人胆颤心惊。
“今日,本将军就是杀光了尔等乱臣贼子,又有何妨!?”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臣也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啊!公孙仪这个老匹夫他、他以老臣全家性命威胁老臣啊!”
有人反应过来,“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不停地朝皇上磕头求饶。
明摆着皇上是将计就计,如今他们大势已去,不如趁早表明态度,替家眷求一条微乎其微的生路。
“犯上作乱,卖国窃国,就地格杀!”
五月初五这日,皇宫内血流成河,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抬了出去,扔去乱葬岗。崇明殿内的地面被冲洗了一遍又一遍。
十日后帝王重新上朝时,百官俱寂无声,鼻翼间隐隐还能闻到未曾洗掉的血腥之前。
一场哗变,就这么草草落幕。
圣旨之下,谋反主谋全部诛三族。其他被迫参与的旧臣,贬的贬流放的流放。
余下数日,菜市场的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头落地,刽子手的手都砍麻了,鲜血将路面都浸染成暗红色。
玉京城内风声鹤唳,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过,很快,这股不安就被玉弧大将军班师回朝的喜悦冲刷的一干二净。
大街的酒楼早就被订满了,雍楼二楼包厢内,平阳公主与林幼婵正在对弈,隔壁厢房内,陆霜与陆鸣正在比谁会先进北境军,再往右,是今科登榜入仕的学子,神采奕奕。
锣鼓喧天,大军入城。
铁蹄踏踏,少年将军冷脸如霜,脊背挺直如剑,锋芒毕露,剑出鞘必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