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太后绝不会BE(101)
陵渊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反复地拉扯,他抬起手臂,此刻就想把她拥入怀中,又怕吓着她,最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天下虽大,可只有皇宫是他的家。”
“他打小入宫,对宫里的感情自是非比一般,又日日陪着父皇上朝,看他批阅奏折,看他和大臣们商议国事,经年累月下来,他心里存的,怎么可能只有自己的得失荣辱?”
“况且他秉性纯良,对自己的要求倒比朝中那些整日里喊着家国天下的人要严得多,所以他无法原谅自己犯下这样的错,宁愿一死也要保全你我。”
“云兮。”他微微俯下身:“你和他一样,都是太善良了才会苛责自己,殊不知,人生十有八九,是自己难以掌控的事,哪怕尽力做了,也未必能够遂愿。”
“人们总爱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人外有人,人上却无神,你不能强求人人如意事事圆满。”
他声音轻柔,像一股暖流沁润她的心田,她压在心头的重重阴霾仿佛在渐渐消散,缓缓抬起头:“那要如何?”
“抛下这些云兮,抛下之后,你会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她没有往下追问,他所说的抛下,到底是要抛下什么,可是却感觉内心深处升腾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眼前的黑暗一点点消失殆尽,她仿佛立于群山之巅,抬眼远望万里河山。
她隐隐觉得,大半年未见,他除了瘦了许多外,似乎有其他东西也变得不一样了。
两人四目相对,情愫在无声中悄然绽放,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仓梧闯到两人面前,神情凝重:“王爷快上马,追兵来了!”
第62章 那夜定山寺,我不是说得……
从京城到乾州,一路上异常艰难,褚云兮的骑术本就不精,只是勉强跟得上而已,为了不耽误行程,硬是强撑着。
陵渊都看在眼里,可是值此生死存亡之际,除了多多照看别无他法,面上隐忍不发,心里却恨极了太皇太后和陈王这对“母子”。
七八日的奔波后,回到乾州时,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之前一路南行,褚云兮也算是经过不少州府,庆州、崇州这样的富庶之地自然是不必说,便是与中州比起来,乾州都差了一大截儿。
陵渊见她面色沉重,只当她身子疲累:“穿过这条街就到了。”
她勉力挤出一丝笑,实在高兴不起来,过不久赵槊的天卫军就会到,乾州这样的条件,供养一支军队怕是有些难度,论起来,之前终究还是少想了一层。
片刻之后,陵渊住了马,她也跟着停下来,面前是一座宅院,看起来有些时候了,门上的朱漆都成了喑哑的棕褐色,门匾高高挂着,上书乾阳侯府四个大字。
“拿弓箭来!”
她循声望过去,却见他并没有下马的打算,从随从手里接过弓,在箭囊中抽出三支箭,瞄准了正前方,缓缓拉开。
褚云兮见识过他的箭术,自然知道他的本事,只是来不及细想,只听“嗖”的一声,他松开手指,三支雕翎箭带着破空之声,直奔门匾而去。
三支箭无一虚发,几乎同时插入匾中,箭身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众人猜不透他的用意,纷纷看向他,只见他把弓抛给仓梧,翻身下马,几乎同时,门匾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我抱你下来。”她注意力全在那三支箭上,低头一看他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跟前,还伸出了双臂。
众目睽睽之下,她脸一红,疑心他有故意的成分在,可对上他的眼时,却见他双目澄澈,瞧着又不像刻意为之。
偏偏这时在场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她不免有些难为情,坐在马上,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仓梧,你来。”陵渊见她久久没有回应,故意唤了旁人。
意识到他让自己做什么,仓梧一脸惊恐,摆着手连连后退,谁知一脚结结实实踩在路同脚背上,被后者一把推开。
这几日下来,同行的人见陵渊对她殷勤得紧,都在暗暗猜测二人的关系,看到当前这一幕,有些忍不住的,已经发出哧哧的笑声。
褚云兮狠狠瞪了陵渊一眼,偏要自己下马,谁知刚一动弹,全身像是散了架,为免闹出更大的笑话,只得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然而下一瞬,天旋地转,还未看清他的动作,自己已经稳稳站在了地上。
“回府吧。”他作出一个“请”的姿势,紧跟在她身后。
乾阳侯府的门匾正静静躺在路中间,她经过时,犹豫了刹那,抬脚踩了上去,接着便听见陵渊在身后吩咐:“把上面的字换了。”
“不知王爷想换成什么?”
“换成魏王府。”她回过头说。
陵渊嘴角一弯,眼眸中透着一丝惊喜:“我正是这样想的。”
二人进了府,穿过蜿蜒小径,来到一处院子前,府邸内外如一,都透着几分古朴,唯有这座院子瞧着簇新簇新的,抬眼瞧见上面挂着一道空白的匾,她心里愈发觉得奇怪:
“匾上为何没有题字?”
“思来想去,不知道叫什么,于是想着等你来了自己提。”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早就料到了我会来这里?”
他径直迎上她的目光:“那夜定山寺,我不是说得很明白吗?”
定山寺……她匆匆避开他的眼神,假意装作没有听懂。
褚云兮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腾,整个人已然累到了极点,沐浴过后便昏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