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太后绝不会BE(118)
“嬷嬷这回倒是错怪他了。”她细细解释了福儿贵儿的来历 ,至于自己为何搬到这里只是一笔带过,城楼上的事更是半个字都没有提。
“姑娘做得对。”陈嬷嬷一脸诚挚:“眼下老爷被流放,褚家败落,姑娘有家不能回,碍于形势不得不依附魏王,可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她知道嬷嬷愿望朴素,只是想她好,可是赵敬就是奔着她和陵渊来的,大军就屯在城外。
褚云兮人虽然搬了出来,但依旧和从前一样,为了军饷粮草的事奔走,这日她从落雁斋出来,马车驶过正荣街,突然听见外面一片吵嚷。
她不知怎的,心里突突跳个不停,于是叫停马车,差福儿下去打听,不过片刻,福儿回来禀:“是一个米店没米了要关门,门口围了许多人,说他们有米不卖,双方闹了起来。”
她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立马下了马车,打算上前看个究竟。
米店门口人不在少,个个都往里拥,她站在外面挤也挤不进去,只得拉住身边的人问:“大哥,里面到底有没有米了?”
大哥见她年纪轻,穿得又华贵,好心相劝:“姑娘你快回去,喊你家里人来买,你这身形,抢不到的。”
“抢?”她当即反应过来:“所以店里有米,只是不卖?”
旁边有人听了,觑了她一眼:“原先一斗米三钱,前些日子长到了五钱,这两日又到了七钱,换作是你,你卖不卖?”
“早知道月前就该多囤点,想着城里有魏王坐镇,没当回事,谁知这城一围就是一个月,如今家里早已米干面净,再买不到米,全家人都得去喝西北风!”
“谁说不是呢!”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一会儿咒骂米商,一会儿又长吁短叹,她听下来才知道,城中有囤积之嫌的,不止这一处。
“要我说,哪天睡起来,城破了也好,赵敬将军是朝廷的人,咱们也是朝廷的百姓,朝廷跟魏王过不去,总不至于难为咱们。”
身边的人立马拉住他:“嘘……别乱说话。”
她听得心惊胆战,这些日子只顾着军饷的事,竟没发觉城中形势已经到了这一步。
“去魏王府。”
管家眼见一辆马车停在府前,褚云兮从上面走下来,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王爷在府里吗?”她心里着急,自然没想着客套,径直问道。
“回姑娘,王爷如今吃住都在城楼上,很少回来。”
她听得直皱眉:“为何,是战事吃紧?”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管家知道陵渊把她看得极重,连忙说:“姑娘若是有事先到府里坐坐,小人这就派人找王爷回来。”
她抬脚刚要往里迈,又怕一来一回耽误他的工夫:“罢了,我去那边找他。”
到了城楼,她先派人传话给仓梧,从他口中得知陵渊正在与诸将议事,便等在外面。
城墙上不时有士兵来来回回地巡逻,她在一旁看着士兵们来来往往,越发觉得事态有些严重。城池久攻不下,对城外的赵敬他们的确是种煎熬,但于被围的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陵渊议完了事才知道褚云兮已经等了自己大半个时辰,撇下笔就往外面跑,出了门眼睛四处搜寻,终于在城墙边上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面朝城外背身而立,单是一个背影,便叫他心慌不止,他低下头理了理衣服的褶皱,正要上前时,又摸了摸脸上的胡茬……
仓梧在一旁看得着急,故意踢翻一块石子儿,那石子儿滚了几滚,正停在褚云兮脚下。
她回过头,发觉陵渊傻愣愣地站在自己身后,不知在想什么。
“你……”他刚开口,便被她一句话堵了回来:“我有要事同你商议。”
他眼中闪过一缕失落:“随我来。”
屋里只有他二人在,坐定之后,褚云兮立马把今日所见之事说与他,陵渊听罢一脸凝重。
“商人看重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此前我曾与行会的人详谈过,他们也都伸出了援手,捐纳的粮食我都一一记录在册,算是你对他们的承诺,可是百姓这头,如今却不好办。”
“现下还只是怨气,如果情况再糟下去,万一发生动乱,到时内忧外患,这城也不必守了。”
他知道她不是危言耸听,此前他与外敌交手,这样的招数不是没用过,却没细细思量过,落到自己头上该怎么办。
“他们在我这儿卖了好,回头又恶意囤积,抬高价格,逼得百姓不得不高价买粮,实在奸诈!”
“话是这么说,可眼下还用得着他们,不是翻脸的时候,不过……”她话锋一转:“即使形势艰难,也不能由着他们胡来,兴许是我之前姿态放得太低了,不妨借此机会让他们知道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陵渊一听这话,便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打算怎么做?”
“米商要赚钱,百姓要活命,咱们要守城,自是不能单靠这一万五千名将士,如果我们以斗米五钱从米商那里买入,再以三钱售予百姓,商人有得赚,百姓的生活不受影响,怨气自然会消解。”
“届时咱们四处宣扬朝廷不顾百姓死活,封锁了所有出入口,以致乾州米价大涨,把矛头指向朝廷和赵敬,再散布一些别的州县的消息加以佐证,百姓们定然会站在咱们这边。”
他不由挑起了眉:“什么消息?”
“朝廷跟咱们耗,要喂饱这十几万人,就要四处征调粮草,粮草从何而来,你我再清楚不过,百姓自己都吃不饱,还要多交粮食供朝廷去打仗,打的还是根本没什么错的魏王,你说,百姓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