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太后绝不会BE(139)
他堪堪接下一招,剑柄震得虎口生疼,不由往后撤了几步。
“王爷!”他把手中的剑一收,走到陵渊跟前双手奉上:“练剑时要心态平和,不能置气,这还是你跟我说的。王爷若是心里难受,何不找姑娘问个清楚?”
陵渊什么都没有说,垂下眼眸,接过剑合上,自顾自回了书房。
“王爷要发泄,你陪他练就是,他手里拿个剑鞘,还能伤了你不成?”翟素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着仓梧直摇头。
“你不懂。”仓梧瞥了他一眼:“我不是怕他伤了我,是怕他伤了自
己。”
“王爷跟人下手向来有分寸,可坏就坏在,太有分寸了。”
翟素叹了一口气:“练武的事我的确不懂,可我知道,你不让他发泄出来,他就会憋在心里头,更难办!”
“褚姑娘就是个什么事都往心里去的人,如今王爷怎的也成了这样?”
他一提褚云兮,仓梧猛地回过神来,陵渊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按说她不过去了趟陆垣那儿,王爷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可是偏偏好巧不巧,陆垣昨天也登了王府的门。
“一定是那个琴师从中作梗!”他攥紧了拳头,暗暗咒骂了一句。
“谁啊?”翟素见他表情愤愤,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别管了,你在府里看着王爷,我出去一趟。”
心里装着事,褚云兮一直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混混沌沌地起床后,便被告知仓梧已经在前厅等了自己多时。
“姑娘,过年好啊。”见她进来,仓梧立马站起来行礼,二人也算相识多年,她一眼便瞧出他表情不自然。
“有事找我?”
“是……”他支支吾吾,等福儿出去了才开口:“我想请姑娘去看一看王爷。”
她刚端起茶盏,听了这话随即抖了一下,茶水险些溅到了手背上,立马放下:“他怎么了?”
“姑娘不要着急。”见她这个样子,仓梧赶紧解释:“王爷他……”
“他不太对劲……”他反复斟酌着说辞:“他好像有什么事藏在心里,跟谁都不肯讲,一个人钻在书房里生闷气。”
难道是为昨天的事?她在心里猜测,但看见仓梧抓耳挠腮,一副坐不住的样子,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姑娘兴许觉得我小题大做,但是,我在王爷身边多年,直觉告诉我,他这次真的不一样。”
“不是我不去,只是……”她发愁得紧,一时也跟他解释不清自己心头同样乱糟糟。
仓梧憋得心急,一咬牙,问她:“姑娘应该知道王爷从不饮酒吧。”
“我知道。”
“那姑娘知道王爷为何不饮酒吗?”
她摇了摇头,他从未开口说,她也就未曾问过。
“王爷刚在军中崭露头角时年龄还小,有一次,他的上司孙梧将军想调用他手下的人马去执行一项任务,他觉得风险太大,坚决不同意,对方便借着赔罪的名义把他灌醉,盗了他的手令……”
“等他醒来后,看见的便是二十二名兄弟的尸体。”
她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她曾猜测过他不饮酒或许是因为不喜欢酒的味道,或者不想应付那样的场面,可没想到,背后竟有这样一层缘由。
“姑娘可还记得他右腿的伤?”
“怎么会不记得。”永宁塔那次,他背着自己从地宫一路爬出来,通过翟素,她才知道他的右腿伤得那样重。
“那二十二个兄弟,是王爷受伤那一战中,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们在朔方十几年来最惨烈的一战中生还,却最终死在了自家人的算计中。”
“王爷自那之后,便滴酒不沾。”
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心里像挂了只秤砣,甚至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心疼都过于虚伪和浅薄。
“这些事情,他从未对我说过。”
“他不会说的,如果可能,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仓梧的神情变得晦暗,仿佛再次置身于当时的场景,他永远都忘不了陵渊从帐中出来时,看到帐前一排尸体的眼神。
“这件事给他的伤害足以盖过身上所有的伤疤。”
“王爷没有让我来找姑娘,我是自己过来的。”仓梧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可我今日看他那个样子,蓦然想起了这件旧事。”
她仿佛瞬间明白了仓梧所谓的难言,若是单为她昨日去锦年堂的事,他绝不至于这样,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他可有见过什么人,或是……”
“陆垣。”仓梧抢着说:“他见了陆垣。”
又是陆垣,她头一次对那张脸生出一丝厌烦。
褚云兮不敢再有片刻耽搁,立即随仓梧去了魏王府,到了陵渊的书房门口,轻轻一推,门虚掩着。
她轻手轻脚走了进去,一眼扫过去,书房里并没有他的身影。
“陵渊?”她低声唤了一句,声音刚落地,角落里便传来一声闷响。日头已经西落,屋子里还没上灯,光线暗得紧,她提起裙裾,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忽然脚尖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她惊呼一声,立马蹲下身子。
谁知这一蹲,却陡然发现眼前逼仄的空间里,缩着一个身影。
“陵渊,是你吗?”她靠近了些,抬手触碰到他的衣袖,一点一点往上摸,直到抚上了他的脸,他都毫无反应。她骤然想起了在庆州时,他抱着陵灏从月华阁里冲出来时,陵灏也是这样,任她怎么唤都不作声。
“陵渊。”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明显的哭腔:“你不要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