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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和太后绝不会BE(43)

作者: 西来君 阅读记录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帘笼将视线完全阻隔。

他双手轻轻撑在身后,头向后仰着,肌肉的拉扯牵引着颈部的伤口带来轻微的痛感,他的嘴角悄然爬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仓梧,去找翟素过来。”她说罢又折回陵渊的营帐,却在帐前犹豫了起来,终究没有进去。

然而就在转身之际,却发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站着不动,似乎正盯着自己,光线有些昏暗看不清面容,瞧着身形竟有几分熟悉。

她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周身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

“父亲何时来的?”她跟着褚祯明到了一处营帐,帐里除了他们父女两个,没有旁人。

“刚到。”他竭力保持冷静:“兮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父亲拧着眉,目光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褚云兮心头像压了一块石头,却又知道自己无处可逃,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今日之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褚祯明的脸色一点点铁青,脸上的沟壑越来越深,她看着,一颗心也渐渐沉入谷底,毕竟这么多年的父女,怎能不知道,这是发怒的前兆。

她已经准备好承接他的怒气,然而等来的只有经久的沉默。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褚祯明突然问,表情耐人寻味。

“父亲的意思是?”

他扫了她一眼,眼中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去年秋天光明寺,年前的永宁塔,这次的北郊围场。兮儿,为什么陵渊在的地方,总有意外,而他……”

“总是能适时出现,扮演一个施救者的角色。”

她忽然觉得他的眼睛像一口枯井,于暗不见底的深处凝视着自己。她知道父亲的意思,她从始至终,对陵渊始终保有一份警惕,可每次尝试着把这些变故归咎于他的时候,他做过的事就会一件一件地摊在自己面前。

哪怕在地宫里,她几度昏迷,可对于发生了什么,又怎会毫无印象?

“兮儿,我从未跟你谈过魏王的事,不想你与朝事牵连过深,但时至今日,有些话却不得不跟你讲明白。”

“是,他是在先帝棺前对灏儿俯首称臣,但你以为他会甘心吗?他不会!他之所以迟迟不动,是因为对朔方军,他有统兵之权,却无调兵之权。”

“朔方军的职责是守护西北边防,没有陛下的旨意,不得离开西北,一旦离开,便是谋逆,你明白为父的意思吗?”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期待的光芒,仿佛急于得到她的认同。

“陵渊不动,是因为在京城根基尚浅,翅膀还不够硬,一旦翅膀硬了……”

褚祯明没有再往下说,她却会到了意,他今日来,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父亲说了这么多,想让我怎么做?”

“离他远点。”他攥紧颤抖的手,让自己尽量显得不那么激动:“兮儿,你同他走得太近了!须知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她的眼神凝固了,瞳孔微微扩张,好一个“与虎谋皮”!白天猎杀猛虎之后,陵渊那个冷冽的眼神恍然出现在她眼前,他这样的人,哪会甘心屈居人下!

拦他路的虎没有好下场,挡了他道的人,同样不会有好下场。

父亲走后,她拖着满身疲惫,回了自己的营帐,陈怡君立马迎了上来,却发现她脸色似乎不太好看,不免有些担忧:“云兮,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坐到榻前,察看陵灏的状况。

“睡得很安稳”,陈怡君凑上前:“嬷嬷说,小孩子忘性大,睡一觉起来就全忘了,你不必过于担心。可是你……”她话锋一转:“云兮,你看起来很不好,确切地说,是自从你进了宫,做了太后,眉宇间……”

“这样下去,我怕你出事。”她握上她的手,发觉一片冰凉:“云兮,我想帮你。”

褚云兮心头涌上一股酸涩,轻轻抱住了她,视线一点点模糊:“怡君,从小到大,你帮了我很多,可是走到现在,我好像有点看不清

了。”

陈怡君拍着她的后背,等着她后面的话,然而只这一句便陡然结束,心里明白她言尽于此,不能再往下说了。

“看不清前路,便听从自己的本心,云兮,或许不必急于找寻答案,事情最终会给出答案。”

事情会给出答案……她松开陈怡君,反复回想着这句话。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褚云兮还未洗漱,宫人便通传陵渊在外面求见。她简单梳洗了一番,传他进来,抬眸便见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

“魏王前来,可是为昨日的事?”

“正是。”陵渊见她开门见山,丝毫不含糊:“昨夜我连夜审讯了看护围场的官员,确认了昨日那三头虎,并非北郊围场所有。”

她“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跟前,压低了声音:“你是说,昨日之事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陵渊点点头:“那位官员已是天命之年,在这北郊围场三十余年,从未见过猛虎出没,而且据他所言,那虎的身形,不像是京畿地区所有。”

“那是?”

“昨日的虎毛短,毛色为桔黄色中略带赤色,胸腹部和四肢内侧杂有较多白色,斑纹又深又宽,应是西南所有。”

“西南?”她有些难以相信:“西南离京城足足有三千里!”

“是,我已命人剥下虎皮,带去西南找人辨认。不过昨日那三只虎,目标明确,像是有人刻意训练过。”

“三只虎……”储云兮嘴里念叨着:“老虎啸声震天,叫一声,方圆几里都能听到,若是养在城里,不可能毫无风声,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