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太后绝不会BE(78)
仓梧望了眼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门,有些不解:“王爷,为何现在不进城?”
“我晚上出去一趟。”陵渊躬下身,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你和大家伙儿守在这里。”
“属下陪王爷一同去吧,遇事也好有个照应。”
“你去不方便。”
仓梧怔了一瞬,陵渊也不解释,拍了拍他的肩:“晚上机灵着点,别睡得太沉。”
流云殿里,褚云兮斜倚在软榻上,许是日日夜夜守着陵灏太过劳累,不知不觉竟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哐啷”一声响传来,她支起的肘弯一顿,双眼猛地睁开。
榻前恍然立着一个人。她疑心自己眼花,用力眨了眨眼。
“是我。”温润的声音响起,她才肯定不是错觉。
“你还有没有规矩了。”她瞥了他一眼,匆匆挪下榻,仓促穿好鞋子,走到窗户跟前轻轻推开一条缝儿,悄悄向外瞟。
“放心,没有人瞧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深更半夜的进宫做什么?”
“我……”他从胸前掏出甘州城外那批刺客身上搜出的字条,刚准备递给她,不防她忽然转身,一双翦水秋瞳落在自己身上:“你脸怎么了?”
分别多日,见她似乎并不像前些日子在庆州时候待他那样冷漠,他心下松快了几分,犹豫了片刻,把字条紧紧攥在手中,眼里的光更加柔和。
“没什么,就是回来的路上……”他说着,便上手去摸,不慎碰到了伤口,嘴里发出“嘶”的一声。
褚云兮从身后的匣子里取出一个瓷瓶,推到他跟前,他一看,正是之前自己差仓梧送来的玉露散,揪开瓶塞,里面满满当当,倒像是新的。
“你怎么不用?”他脱口而出。
“我用不着。”她指尖缠着帕子来回绕,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耳下一对珍珠摇摇晃晃,闪着细碎的光,一瞧便知道在撒谎。
料是那时二人并不熟悉,她不敢随便用自己送来的东西,想到这里,他仰起头,拿着玉露散胡乱倒了一通,然后把剩下的放回她面前。
她见他白洒了一番,伤口上半分没有,脸上药粉扑簌簌地往下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丢给他一面小铜镜:“自己照照,都洒哪儿去了。”
他笑吟吟地接过,举起来对着脸照,镜子里黑乎乎的一片,只有个模糊的影儿,这才发现背着蜡烛,于是转身换了个角度,谁知镜子一偏,刚好映进了她的脸。
她面色平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就像此前在宫里他一直瞧见的那样,他原以为她就是这个样子。
可惜,崇州行宫里她的模样时刻提醒着自己,并不是。
褚云兮见他像被摄了魂一般,拿着面镜子半天不动弹,便也侧过身去看,没想到她一动,倒把他惊了,陵渊把镜子朝下一扣,生怕她看见什么似的。
“好了。”她拿起炕桌上的铜剪,对着焦黑的烛芯一刀下去,烛焰晃了几晃,燃得更亮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别一会儿叫人进来瞧见了。”
陵渊收拾好心情,把攥着的字条摊开在她面前:“来时一路遭人追杀,幸而……”
他暗暗瞄向她:“倒不是一无所获。”
第48章 好一个弑君!
褚云兮接过字条,只瞟了一眼,瞳孔瞬间放大,这个字迹……
她没有说话,他就一直盯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却见她把字条对折,凑近灯台。
“诶?”纸的边缘立即泛起焦黄,陵渊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制止。
她偏过头,视线停留在他的手上,他遽然放开,眼看着墨迹被火舌一点点吞没。
“假的。”她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会是他。”
他正要细问缘由,窗下一串脚步声经过,紧接着敲门声起,夏青的声音传进来:“太后,太医为陛下请脉来了。”
她做出一个“快走”的口型,他不敢耽搁,立即从另一侧跳窗出去。
陵渊回到城外,与仓梧他们汇合时,才刚过了子时,更深夜阑,他却毫无睡意,背靠着树桩,手里拿着一根木柴,扒拉着火堆里即将燃尽的木炭。
仓梧知道他心里藏着事,不敢上前打扰,吩咐众人远远地避开。
木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溅出点点火星,将他的脸映得微微发红,他闭上眼,全是她方才点燃纸条时的样子。
那是他明日指控褚祯明的证据,就这样被她付之一炬,可她说了,那是假的。他朝后仰了仰头,轻轻靠上木桩,却止不住胡思乱想。
她那样笃定,是真瞧出了什么,还是在替她父亲遮掩?抑或是…
…
仓梧此前的话蓦地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王爷就没有疑心过,太后或许也参与其中吗?”
太医来得也太不是时候,哪怕再给自己机会,多问一句话呢。可多问一句,他能问什么?问这一切是不是她在背后操纵?
他问不出口。
他还是坚信,不是她,她做不来这样的事。
翌日城门一开,众人遵他的命令回了魏王府,陵渊像往常一样,只带了仓梧进宫。
正德殿里,他进去时,三大辅臣都在,他扫了一眼,看见昔日同在一起议事的同僚,如今个个正襟危坐,大有三堂会审之势。
“魏王。”崔宏第一个起身,朝他行了礼,紧接着孙耀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唯有褚祯明坐在位子上黑着脸一动不动。
“魏王,陛下南巡,臣等没有侍驾,也是回京后才知道陛下竟遭贼人毒手,如今京中流言四起,还请魏王将陛下中毒那日的情形细说一番,也好还自己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