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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140)

作者: 绯砚台 阅读记录

秋嬷嬷在旁宽慰:“嬷嬷们悉心照料着皇孙们,不会有什么事的,娘娘放心。”

孩子才几个月。

母亲离不开是正常的。

“您就是太舍不得了。”

秋嬷嬷道:“等过几天百日礼,太子殿下自会让娘娘见皇孙们的。”

容珞拨着手里的小绣球。

身为太子妃,明白宫里规矩不能乱。

自小没有母亲父亲,因而对自己诞下的孩儿格外看重,哪知这男人瞧出来后,也不知是小气还是行宫制,孩子见都不让她见。

秋嬷嬷本在想说什么。

容珞放下绣球,说道:“好了秋嬷嬷,你去端碗山楂茶给我喝喝。”

秋嬷嬷:“哎。”

近来回奶,胸脯鼓涨。

她没什么胃口。

……

李家的事情,容珞刚派人去安抚叔父李棹,两日后李酌七被罚六十杖,自刑部放了出来,往后不得再为官。

免了死罪和流放发配。

涉嫌勾结萧家买官,这已是最轻的罪责。

太子审案期间,为避嫌,容珞没让李棹带李酌七来见她,只是让人带话劝往后安分守纪,莫再惹出事端。

容珞倒听闻萧太后在兰雪堂病卧不起,梁太医去为她看诊了一次,已是风烛残年。

她想过是否去见她一眼。

但想想,跟萧太后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去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兴趣。

皇孙的百日礼,太庙设祭。

礼部官员主持祭礼为两个小皇孙祈福平安,繁文缛节的折腾到下午。

东宫设宴款待,来了诸多亲贵朝臣。

容珞在外随着太子殿下,端庄温雅,亲待各官女眷臣妇。

林初瑶和驸马顾启之亦有赴宴,在场的还有徐修大人,恰不巧三个人是同时到来拜礼,喜庆祥和的氛围里多了一丝微妙和尴尬。

林初瑶近来常去兰雪堂看望太后,虽在民间这么多年和太后情感生疏,但这一年来,太后不曾亏待过她。

徐修得见她,只恭敬道了句请安的场面话,便悻悻地避开她,现在二人身份有别,京中又多了些他和林初瑶有旧情的传言,是该避嫌。

林初瑶微微黯眸,未言。

在京城的日子还不如当年在幽州。

她扯开笑颜,和驸马贺上礼。

要随容珞去见见小皇孙们,这般久她还是头一回见这两小只。

林初瑶前些日子不好来扰容珞坐月子,只派了人送点物件过来,到了孩子百日礼,总算好过来看望看望。

待三两刻钟后,宾客渐多。

容珞走出里殿,望见太子殿下正与赴宴的平阳侯言谈,平阳侯身后还跟着个粉衣女子。

本以为是平阳侯与他的夫人。

林初瑶则说道:“平阳侯的妹妹程婉棠,前段时日的秋日宴出尽了风头,惹不少世家公子青睐。”

容珞瞧着她清丽的面容,是个美人。

倒是想起来平阳侯有位嫡出的妹妹,容貌很是出众,不过算来刚到待嫁的年纪。

远处几人的交谈,从容如常。

程婉棠姿态端雅 ,跟着平阳侯鲜少说话,视线却越过兄长的肩膀,落在太子身上。

她眼里藏着些许娇羞。

不明显,但足够让人看得清。

容珞略有顿住,她自来知道京中倾慕太子殿下的贵女不在少数,以前从不在意,如今心里有点涩涩的。

林初瑶似也看了出来。

忽想到什么,轻声说道:“过些日子,礼部该忙起来了,太子殿下尚未纳侧室。”

这宴席上可不少朝臣带着女眷而来,皇孙的百日礼,不正好是个引见的机会。

容珞黛眉微沉,未有接话。

缓步朝言谈的几人走去。

庭园姹紫嫣红,阵阵花香。

平阳侯程孟眠跟在太子身后,说的是护城河上游修提之事。

本该是吉庆的日子,他偏提起公务,是有些不合时宜,但平阳侯自来如此直性,哪怕是在年底节假都不忘公务。

万俟重倒有些习惯了。

忽然他的言谈渐渐停顿,望见容珞和林初瑶到来。

程孟眠目光片刻的失神。

如今她已梳着妇人发髻,容雅贵气。

他匆匆敛眸,携妹妹行礼:“太子妃娘娘,茉阳长公主金安。”

程婉棠本分地在身后福礼。

此时的里殿宾客已入座,推杯换盏。

容珞心莫名有些闷闷的,温雅如常地让二人不必拘礼。

这位平阳侯是许久未见了。

他是个以公务为重的人,于工部任职常有在外走访倒也正常。

万俟重不动声色地瞧着,将容珞带到身侧,随意地对平阳侯开口:“章程改日再呈报,殿内的礼制应准备得差不多了,入座吧。”

程孟眠应承下来。

……

等到宴席的宾朋尽散,天色垂暗。

宫外停着各家的马车,着一袭朱红衣袍的程孟眠负手而行。

他嗓音微沉道:“非要跟着来,让我与那些向太子引见女眷的臣子有何区别。”

程婉棠道:“本来就是,要什么区别。”

她快步越过程孟眠,上马车:“我才不是你呢,自诩清贵高洁。”

为的就是明年开春,礼部的选秀。

程婉棠想进东宫,家世与德貌样样皆合适,方才太子殿下还多瞧她几眼呢。

马车檐角昏黄的灯光下。

程孟眠停在原地,看着妹妹入了车帘。

没有继续言语,倘若以前他没有喝醉,为太子妃的是不是就不会是容珞。

良久之后,

程家的马车才徐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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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暖阁灯火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