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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66)

作者: 绯砚台 阅读记录

皇后瞧她走不掉,留她在此照顾太子,这一待就在榻旁趴了半天。

得知太子遇刺,容珞本就担心,夜里辗转难眠,见他相安无事,才忍不住在榻边小睡。

万俟重听是皇后,神色没有意外。

这次他并没刻意向母亲隐瞒容珞,若是她查到落霞居自也正常。

选阅中遇刺,现在钦天监已放话出去,他孤煞命格的言论成立,光崇帝下旨以破命格的说法将珞儿赐于他做正妃,谏院那群谏臣亦不好再驳斥,关键是皇帝肯下旨。

他眸色暗了暗。

此举冒险,并不高明,但选秀钦定在即,他不得再耽搁下去。

容珞余光轻瞥太子纱布缠的伤肩。

关心道:“殿下的伤。”

万俟重敛去神色,未负伤的右臂横着她的腹前,搂紧了些:“休养一段时日便好,不必担忧。”

区区秀女怎会伤得到他,不过是安排死士设计好的,安插成萧淑妃的人,只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虽如此,但依旧骗不过父亲。

容珞安下心思,转念想着。

跟太子坦白道:“皇后娘娘问我许多事,问…我和你,我说是这段时日同殿下在一起的。”

万俟重从容道:“她可有说什么?”

容珞摇摇头,万俟重安抚道:“母后会喜欢珞儿的。”

以前江皇后就时常关心,只是碍于太后,她并没亲近皇后娘娘。

容珞腰有点酸,扒拉太子锁她的手臂。

轻轻怨言:“太子殿下的身子好沉,压得珞儿快透不过气了。”

容珞在同龄女子中不算娇小的,身子甚至更丰腴圆润一点,但跟太子这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相比,小了一半。

压着她才一会儿,就摇摇晃晃的。

万俟重轻瞥她柔软的耳垂,正泛着红。

好像确实快撑不住了。

-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外殿。

江皇后行入殿门,同身后的梁太医道:“太子这两日,常常昏睡,以后会不会留什么病根。”

昨日刚转醒,太子不听她阻挽,负着伤遵口谕去太和殿觐见,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较真,不讲父子情义。

待至夜深,太子肩伤渗血地从太和殿抬出来,身为母亲的江皇后心疼不已,为此和光崇帝闹了许久。

梁太医躬身:“皇后不必忧心,那匕首毒性只是致人昏厥,难免会有些昏沉罢了。”

江皇后神色缓淡,没再追问。

只要太子相安无事,别的什么皆可以慢慢说。

此前太子提及有珍视之人,皇后便开始留心太子身边的人,从宋太傅口中得知,太子在诗画宴上接走过一个宫女。

诗画宴那晚,不正是她命人送药膳过去那晚吗,看来药膳着实奏效,可奈何东宫把那宫女的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

待现在,江皇后恍然那宫女不是宫女,不在东宫里,而是藏在城北落霞居,是她未料想到的女子。

思索间,行到里殿前。

未有避讳,虽旁的宫女掀起帷帐,江皇后徐步而进,望见榻帐间眉眼娇丽的女子被太子的身躯俯靠着,举止亲昵。

察觉有人进来,万俟重的眼眸扫了过去,见来者是母亲,他倒是坦然自若。

而容珞有所惊吓,用手肘蹭他。

小声嘟囔:“你快躺回去呀。”

她扶住男人的臂膀,就想把他推回床榻里,但又怕动作太大推到肩伤。

江皇后顿了片刻,示意宫女放下帷帐,转身退回外殿,唇边掠过一丝淡笑。

也不是不可接受,容珞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温婉得体,性情纯良,是个知根知底的孩子。

此时榻帐处,万俟重被容珞按回榻枕上,她动作小心翼翼的,但却红着脸嗔他:“都怪你。”

就跟今早她来时一样难为情,当着皇后面被太子抓着手,其中关系不言而喻,她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半盏茶后,江皇后重新来到里殿内,梁太医则上前给太子换药和查看伤势,容珞这回退得稍远了些。

待换好伤药,江皇后看向容珞。

不温不淡地道:“姑娘同梁太医下去吧,本宫有些话要同太子说。”

容珞微顿,福了福身便退出帷帐。

宽敞明亮的寝殿渐渐安静,铜色錾花的檀香炉一缕袅袅清烟。

江皇后坐着红漆雕花椅,榻内的太子已披上金墨外袍,她叹一声:“你父皇撤下你的监国之位,还这般沉得住气。”

万俟重神色澹然:“儿臣伤成这样,怎能治理朝政公务,权当静心休养了。”

江皇后稍稍一顿,坦然道:“如此亲昵,此前提及的女子想来就是她了,钦天监是你安排的吧,把为娘都唬住了。”

万俟重唇角蕴着淡笑:“母后答应过儿臣,若儿臣非选她为正妃,您便遂儿臣之意。”

“前长公主。”江皇后若有所思,继续道:“难怪不说,非得听本宫许诺才可,你竟选她,你父皇可没怎么好说话。”

万俟重道:“还请母后替儿臣劝说父皇早日下婚旨,儿臣这监国之位便失得值了。”

光崇帝征伐多年难免沾染肃杀之气,好在向来最听江皇后的劝解,不至于作难朝臣。

江皇后神色无奈,露出些许答允。

太子天性冷薄,清心寡欲,难得对女子这般上心,她还能拒了不成。

第43章 “珞儿可有想我。”

五月下旬,浓夏日长。

酷暑炎炎,翠竹成林的落霞居成了纳凉之地,透着淡淡阴凉。

气势威重的护卫围着院子,繁贵高大的车驾停在门前,宫人们一箱箱往里抬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