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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74)

作者: 绯砚台 阅读记录

李秉朝她丢过来一个干巴巴的馍饼。

容珞吃下一口后,攥在手里没再动,干糙无味难以下咽。

见她不吃,李秉狭了狭眸:“如此娇气,赶路途中只有这个果腹,若是不吃那便饿着吧。”

容珞只道:“送我回去。”

李秉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吃着饼,同行的马夫比他跟不好接近,名叫张庸,是个刀疤独眼,给火堆里添柴火。

张庸说道:“还有三天路程,歇完立马就得赶路,劝你还是睡上一觉。”

他讲完抱臂躺下。

此时已是第二日清早。

山野树林,多的是禽兽爬虫,李秉不作休息,守着火堆不灭。

容珞隔得较远,侧身蜷缩着。

两个男人在旁,她怎敢合眼,听着李秉用短刀削着干柴的声响。

良久之后,雨水渐渐稀疏转小。

清冷寂静,细微的声响夹杂在鸟啼中,像是人的脚步声。

李秉持着的短刀放缓,有所察觉的他正想踢醒张庸,风中已传来箭刃划破空气的破音。

一支箭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破旧窗牗间飞射进来,正中李秉的左肩——

突来的变故使两人大惊失色,张庸赶忙爬起身,而这时整座残破的庙屋,已被几名黑衣蒙面的暗卫围堵起来。

山野百尺之外,骏马车厢。

高骑于黑马的男人手持金弓箭羽,冷冷凝视着残窗内被一箭射中的李秉,正是本该身处东宫的太子万俟重。

第48章 大婚临近,谁也不能带走你……

李秉神色吃痛,顾不上鲜血直流的肩膀,试图将容珞擒拿过来为质,一把短刀劈过来截断他与容珞的距离。

蒙面的黑衣暗卫将容珞护于身后,张庸还想将人夺回来,被其余围堵而来的暗卫以刀刃抵住喉管,动弹不得。

短短几刻,两人皆被制住。

李秉环视潜进破屋里的四名暗卫,皆是满身湿透,如同从水里爬出来一般。

估计已被他们追踪许久,整夜不停的大雨遮掩李秉的行踪,同时也掩盖着他们。

而容珞被吓僵在原地,尚分不清突来的黑衣人是敌是友,护于身前的暗卫脱下蒙面,半跪行礼道:“姑娘受惊了。”

容珞逐渐反应过来,她见过他们,此前曾在太后的行宫被他们敲晕脑袋,捂捂后脖颈,可别想再打晕她。

此时破屋之外,传来铁蹄踏近的声响。

众人循声而视,挺拔颀长的男人一跃下马,弥漫着迫人的幽幽寒气,快步走进来。

看清面貌后,容珞眼眸微亮。

欣喜道:“太子殿下。”

惊惶不安的心绪随之松缓,下意识朝太子的方向倾步,但顾及在场的一众外人,忍住投向他怀抱的冲动。

万俟重一眼望见神色微怯的容珞,他眉宇沉凝,示意属下把她带至身旁,从上至下察看是否安然。

李秉气虚恹恹地开了口:“她没事。”

他扶着伤肩稳住身形。

早耳闻东宫太子箭术非凡,乃为皇宗世族里的佼佼者,果然是箭无虚发,箭速之快若不是他身有闪避,险些穿心。

他知道东宫会派人追寻,但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并且太子亲自找过来。

此前叔父李棹告诫他,太子非外人所传那般淡漠容珞,反而颇为看重,可以安排他见容珞,绝不能带走她。

李秉不以为然。

他费尽心力进京,不就是为了带她回幽州,不信太子会管她至此。

李秉接着淡淡道:“我没动她什么。”

虽然数年来不曾与幼妹相见,但他不至于迫害她。

万俟重转而打量眼前的男子,箭矢已刺穿他的左肩,血液顺着他布满狰狞伤疤的手流下,使残屋内散着淡淡腥味。

谁都没想到李秉还活着,隐迹多年成了山贼,于去年幽州作乱被剿,而后遁逃。

万俟重狭着眸:“朝廷通缉的反贼潜伏进京,掳走本宫的准太子妃,胆量挺大。”

李秉扯了扯嘴角:“要杀要剐请便。”

四面透风的屋内。

刀刃抵压着李秉二人,气氛愈发低压。

万俟重道:“何人庇护你们进京的。”

灵云寺为他们作掩护,不是区区几个反贼能布置的手笔,半月前忽然消失行踪,再出现时已在京郊。

李秉不禁抿唇。

俨然没有回答的意思。

万俟重微挑眉梢,收回视线。

他并无多少逼问的兴趣,顾及容珞在旁,亦不想透露太多。

“绑起来,押回京。”

暗卫动手捆绑时,万俟重淡漠地扫一眼李秉的伤口,补充道:“别让他死了。”

哪怕李秉不说,他也知道护他们进京的是何人,灵云寺不正住着一位亲王吗。

暗卫得令:“是,殿下。”

转而命人处理李秉的箭伤。

万俟重回身揽起容珞离开,她看看太子的神色,再忍不住回首看向李秉,眼中不自觉地透着担忧。

屋外细雨蒙蒙,风吹得寒凉。

停着辆玄暗色的马车,随行的亲卫并不多,冒雨奔袭百里的快马足蹄潮湿泥泞。

容珞被太子搀上马车,触碰到衣物的湿意,才注意到他是冒雨而来的。

“太子殿下可会治李秉的罪?”

万俟重眉眼浸着寒:“为何这般问。”

容珞不禁蹙眉,“他说是我的二哥。”

心间有些疑惑和担忧,虽不知李秉为何想带她去幽州,但能觉察他没有恶意。

若他真是,作为已故爹娘的最后的血脉,她不愿看到哥哥受罚。

万俟重:“你从

李秉那里听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