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春风一度后(106)
她甚至忘了她的伤,肿胀的膝盖猛地一疼,怕被人看出端倪,她强忍着没出声,微微吐出一口气道:“侯爷回府了吗?”
“还没。”守卫摇摇头。
“跟在他身边的有多少人?”
“约莫二三十。”
“可有法子联络到他?”
“自是有的。”
说罢,随着一声破空之音,一簇火团在半空炸开。
月思朝这才放心了点,抬脚慢慢往府里走,打算回房上个药,顺便等他回来。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随他一同出去的人大多都看见信号回了府,可慕昭却始终没有如期而至。
她捏着自己的裙摆,望向窗外,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她可不觉得如今是慕昭与她赌气的好时机,因寻不到她,所以他便自己躲了起来,等着她也尝尝心急如焚的滋味。
……他会不会出事了?
如果他因为她遭遇了什么本不该遇见的坏事,她真的会自责一辈子。
她头一回在深更半夜敲响了凌川的房门。
凌川睡眼惺忪地看着那张恬静姣好的脸,第一反应是他疯了,他居然敢梦见侯爷的心上人半夜来敲他的门。
待发觉这不是梦时,第二反应是明日慕昭会不会因着吃莫名其妙的飞醋而扣他月钱。
未待思绪回笼,只见月思朝神情严肃地通知他:“慕昭可能出事了。”
出事?他能出什么事?
他武艺高强心眼又多,唯一能骗他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凌川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听月思朝说话,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府卫已发了信号,却只有他没回来,说明他那时身边并未跟着任何人。”
“他明明很谨慎,我想不出有什么能让他只身赴约。”
“但我推测他如今应当已不在京城了。”
“自保对他而言并非什么难事,城内又有京畿守卫,在京城与他动手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我能想到,对方自然也能想到,可若把他引去城外,就大为不同了。”
京城有东西南北四面城门,她回来的那面并无异常,唯剩南北两面与从前她去跑马过的那个皇家林场。
她想起长公主曾在那林场里与人私通。
长公主同慕昭的关系很是微妙,且那处她能只手遮天。
“凌大哥,南北两处城门只消派一小队人马打探打探,你得带大队人马往皇家林场去。”
月思朝紧抿双唇,目光沉静地落在他身上。
明明是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柔弱姑娘在对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副将发号施令,可他却觉得她莫名令他信服。
“好,我这就带人过去寻他,你在
府中——”
话音未落,她打断他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可以给我一把弓和一桶箭吗?我不会添乱的。”
*
慕昭从季述处离开没多久,便在巷尾瞥见了一抹碧色,宛若初春新柳,既柔且韧,在月光下拉出一道修长的影。
她正往前匆匆地走,每一步都仿若踏在云端,不染尘埃。
那身影他再熟悉不过,抬步追了过去。
女子回首侧目,似留意到了他,即刻加快了脚步。
他不耐蹙眉:“朝朝。”
她不应,只埋头往前奔去。
但被人唤了小字后的下意识一颤不似作假。
“月思朝,你给我站住。”
他虽不知她在躲他什么,又为何要躲,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却还是跟了上去。
谁料她跑至一处马车,竟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马车缓缓启动,直奔城外而去。
马车的图腾他再熟悉不过,是长公主的。
关心则乱,他来不及思考太多,只怕她受人威胁,只好折返回他栓马之处,翻身上马,打马往城外追。
直至追去了一片漆黑的林子,他终于拦在马车前,逼停了那车。
“下来。”他不容置喙道。
他下马,走去他往日接她下车的地方,望着平静的车帘。
车中人似是在鼓起勇气,片刻后,车帘终于掀起涟漪,而后她直直扑进了他怀里,把他抱得很紧。
身前的女子在细微地发抖。
她在害怕?害怕什么?
还未来得及问出口,他便闻到了一丝怪异的、不属于她的气息——
虽然眼前这女人衣着打扮模仿得很好,甚至特地熏了月思朝素日喜欢的茶香。
可月思朝身上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除却熏香之外,还有她本身就带着的一股馨香。
他很难形容,也不曾在他人身上闻到过,只知很令他安心。
他当即推开她,蹙眉问:“你是何人?为何引本侯至此处?”
“呀,这么快便发现了呀。”
细而轻佻的声音并未从身前传来,而是自身后响起。
“真可惜,我本来还想用她冒充你夫人,同你做个交易呢。”
面前的姑娘跪得极快。
“长,长公主,您别杀我……我已经依您吩咐,把他从城内引过来了。”
雍容华贵的女人自林后绕出来,颇为嫌恶地看了她一眼:“那又如何,还不是乱了本宫的计划。”
慕昭皱起眉,往腰间摸去,本想从荷包里拿出用来召集联络的信号,却摸了个空。
垂眼却见那跪在地上的女人将他的荷包双手同长公主奉上:“我,我还偷了这个,总能将功补过了罢……”
他抿住唇。
想来是她扑过来抱他那时,顺手摸走的。
长公主总算轻笑了下:“可真不愧是怀宁费尽心思找来的人。”
“但她也实在是蠢,之前居然只是想利用你与月家那小姐几分相似的容貌去勾引他,却忽视了你的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