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春风一度后(35)
罢了,她告诉他,本意是想从他面上看出几分醋意,却没想慕昭的反应皆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只得进一步惋惜道:“若她真嫁给他做妾,也不知还能不能给我交稿。”
慕昭瞥她一眼:“她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之人。”
“更何况,她不会嫁给他做妾,她……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
她心高得很,执着地引诱他,想当他的夫人。
怎么可能去给那个屎真香做妾?
这和月思朝执不执着有什么关系?
这下林凝雾更摸不着头脑了。
见她无话,慕昭便告辞离去,谁料刚出宫门,便听街边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月府今儿有位小姐被罚跪在府门前了!”
慕昭步履未停。
那女人刚回府,总不能是她。
“啊?为什么啊?”
“不知道啊!看架势,八成是和什么人私通了吧。”
那更不能是月思朝了。
她满心满眼只想和自己私通,且始终未得逞。
一人赶忙用袖掩唇:“天老爷,私通?”
另一人用手肘捅了捅她:“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男人声音压得更低:“听说是从她闺房中翻出了男人的外衫!人证物证俱在!”
外衫?
慕昭倏然停下脚步。
他想起那个雨夜,她把他的外衫小心翼翼藏在发财树下,好不让她爹知晓,偷感极重。
他就知道!
她思慕他至此,怎会把他的衣裳随便丢了?
这下好了,平白给她自己惹了一身麻烦。
真是个笨蛋。
但这事儿终究和他有关,他若坐视不理,由她一个柔弱姑娘承担,还算什么男人?
片刻,他迈上马车,嘱咐道:“去月府。”
*
月思朝从未觉得膝下走过千万遍的石阶如此冷硬过,硌得她膝盖生疼,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她垂着脑袋,额上细密落了一层薄汗。
恍惚间,忽有从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来一阵清凉的风。
而后一双金线绣麒麟的墨色长靴停在她眼前。
月思朝抿唇沉思:她已经跪出幻觉了?
她眨了眨眼,那黑靴依然没有消失。
抬眸去看,直直跌入一双深邃眼瞳中。
慕昭居高临下凝着她,神情复杂。
她只能依稀从中看出些许嫌弃,些许可怜,还有几分不解。
“……你怎么来了?”
原本饱满莹润的唇变得干裂,声音像是被阳光晒化的泡沫。
男子翘起唇角:“来为你撑腰。”
依旧是一贯散漫桀骜的语气,但她莫名听出了几分郑重。
他微微弯腰,朝她递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矜贵昳丽的眼眸带着不容违逆的力量:“月思朝,起来。”
第19章 奸夫难道她在广撒网?
月思朝,起来。
鲜少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小庶女,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话,便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即使依她的性子并不愿意忍气吞声,但也只能为自己另谋出路,还从没有光明正大地站在爹爹和主母面前,与之正面抗衡过。
慕昭这样的天之骄子,是不会明白她的处境的。
今日她若是随他进府,顶撞了主母,待来日他不能为她撑腰的时候,她们只会用更阴毒的法子来算计她。
可当那只筋骨修长的手递至她面前,她只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握上去。
不管是否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管是否逾矩,更不管今后她会遭遇什么。
她只想握住他,而后与他回到主厅,把那些人的坏心眼掰开揉碎,铺陈在这样好的阳光下暴晒着。
看看他们是否会如烈火烹油。
人活着,或许就是为这一瞬间的畅快。
她抬起手,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掌心。
慕昭指节收拢,指腹上的薄茧贴在她的手背上。
即便她跪了太久,双膝使不上力,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交托在他的一只手里,他的手依旧很稳,没有分毫颤动。
他扶着她,率先往前走了一步。
见她仍站在原地未动,双腿有些细微地颤,整个人的重心亦向他倾倒,便蹙眉问道:“走不了吗?”
她摇摇头:“跪久了,腿麻。”
男子默了一瞬,而后弯身揽住她的双膝,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慕昭此前从未想过,素来不近女色的他,有朝一日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市井流言,抱起一个整日惹他心烦的姑娘。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有什么毛病。
但来都来了。
总不能因为她走不了路,就半途而废吧。
月思朝安静地窝在他怀里,与他一同走过府中的鹅卵石路,耳畔响着他逐渐加快的心跳,似乎在与自己的心跳节奏靠拢。
抬眼,见他喉结轻轻滚动。
他抱着她迈进正厅,她阖了阖眼,敛去心绪,再睁眼时已是平静。
正厅内的人未尽散,月夫人正与史振襄赔笑,见有人擅自闯了进来,当即截住话头,待看清来人的穿着打扮竟比史振襄还要华贵时,一时有些怔愣。
慕昭在朝中浸染多年,自然一眼便知其中关窍,他把月思朝安置在主位旁的一张椅上,不疾不徐地迈去主位。
月庭已然点头哈腰地起身让座:“不知侯爷您大驾光临,真是让下官府上蓬荜生辉……”
慕昭堂而皇之坐下,抬了抬下巴,差使一旁仍愣着的月夫人道:“给她倒杯水。”
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截了月庭的马屁。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倒茶!”月庭压低声线,把夫人唤回神,而后再度换上一副谄媚的笑,“不知侯爷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