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春风一度后(86)
可他还是道:“去找你。”
“……若是找不到我呢?”
“不会的。”他敛住眸中情绪,“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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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宁今日一改从前的华贵艳丽,只身着一袭月白宫装,层叠裙摆铺满祥云暗纹,在烛火下熠熠闪着银光,正是慕昭喜欢的素淡模样。
此时她柳眉微蹙,眸中水汽氤氲,又跪在了华丽巍峨的正殿里。
长公主居高临下地坐在主位,脸色很难看。
“你回来时不是同我说他没有中药吗?怎么纪问阑质问的和你截然不同?”
她有些颓然:“母亲,我真的没有骗你,那醒酒汤他一口也没喝,只是从碗里倒去了茶壶,蒙蔽了我。”
“可纪问阑问过了府中下人,他房内的茶壶药碗皆空空如也,地上亦无倾洒痕迹,分明是喝了。”
“他本人去寻纪问阑对峙时,说的也是他中了你给他下了药。”
“母亲不是责怪你给他下药,我只是想知道,既已做了,你为何半途而废?”
怀宁有些诧异:“我真的没有!母亲,我是亲眼看见的,若非确认我再无得逞的可能,我怎会轻易放弃?”
“你没有撒谎?”
“女儿万万不敢。”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扶额若有所思。
“那就还有一种可能。”
“他是在你走以后主动喝下去的。”
她不解问道:“……为什么呢?”
长公主淡淡道:“是啊,为什么呢?”
她回首吩咐身边的亲信:“去查查看,郡主走后,他可又见过何人。”
良久,亲信折返,在她耳旁回禀。
怀宁看着母亲的神情。
起先她带着些许惊讶,不过很快平静下来,最后若有所思道:“去把你计策未得逞反被慕昭羞辱一事说给凝雾听。”
她不满翘起唇:“为何?母亲,你就这么喜欢让旁人看我笑话吗?”
“……我这是为你好。”
长公主懒得同她废话,眼神示意身旁人去办这件事。
连主动喝下催/情药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慕侯爷,可着实让她意外呢。
只是不知他那新婚夫人知道他在算计她,又会作何感想。
*
月思朝当晚便又做了个梦。
只是这回她没梦见慕昭,只梦见一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狼狗,蹲在她卧房的床榻上。
她推门进来,顿时吓了一大跳,喊了两声试图赶狗下床,谁料那大狗往床上一倒,搔首弄姿地朝她翻了个肚皮,似是邀请她来摸。
她犹豫了多久,大狗便在她床榻上扭了多久,几乎快要扭成麻花。
她觉得怪异,但又有点可爱,对大狗的恐惧消散不少,便慢慢挪了过去,轻轻搭在大狗的肚皮上。
不似她想象中的柔软,甚至还有点坚硬。
像是被食物撑成了人类腹肌的块状模样。
狗见她亲近,兴高采烈地翻了个身,舌头舔在她刚抚摸过它肚皮的手指上,而后一个猛扑,把她扑在床榻里,尾巴兴奋地扫来扫去,甚至扫过她的腿,惹得她赶忙合上。
合拢时好像还夹到了狗的尾巴。
它的舌头也没闲着,在她身上舔来舔去,薄薄的寝衣被濡湿。
她觉得遭不住这样的热情,试图把它推开,可它好重,她尝试了数次也未得逞。
就这么在梦境中挣扎了一晚,天光大亮时,她疲惫地睁开眼睛。
身旁没有人,也没有狗。
她垂首看向自己的寝衣,干爽洁净,散发着她一贯喜欢的清茶气息,又抬手闻了闻自己的手指,并没有狗狗口水的咸腥味,只有花露擦拭过的淡香。
她彻底回过神,确定发生的一切只是在做梦。
她坐在床榻上想,慕昭这儿是不是风水与她不合,不然她怎么总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
她今日约了林凝雾去逛家具,打算给宅子添置些东西,没耽搁太久,便洗漱梳妆出了门。
两人一面挑选着,一面闲聊。
“你知道吗?昨日她回了府便被长公主罚跪了。”
月思朝并不意外:“意料之中。”
连她都觉得她
蠢,更何况长公主呢?
她随口问:“长公主是不是责她太拎不清,不知道当下什么才是紧要的事?”
林凝雾道:“起初确是这样,但后来知晓慕侯爷他并未中药时,便没再说她什么。”
月思朝“啧”了一声:“当着自己亲生母亲的面,她还撒谎呢?昨日我在场,他明明是中了药的,强撑到你嫡姐离开才表现出来罢了。”
林凝雾顿时有些狐疑。
这和她听到的东西可不一样,她一时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月思朝看出她欲言又止,问道:“你知道什么?直说无妨。”
林凝雾并未瞒她:“她说,慕昭是个警惕心很强的人,她故意换了烈酒当障眼法,但其实那药压根没下在酒里,而是在他去暂歇处厢房的醒酒汤中。”
“她进门时,确认那碗醒酒药已经空了,才想着趁机接近他,不然她只会装作体贴地照顾照顾他。”
“可谁料那碗醒酒汤被慕昭提前倒进了茶壶里,他闭目躺在椅上,做了个请君入瓮的障眼法,将她抓了个正着。”
月思朝抚着手下的梨花木床榻,咬了咬唇。
昨日萦绕在心头的疑虑顿时迎刃而解了。
这才对嘛。
她就知道,慕昭不会那么轻易地中招,也知晓怀宁郡主做了那么多不择手段之事,却在临门一脚时放弃实在太过怪异。
如今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这是一场郡主为他精心设下的计谋,只不过那个男人毫不费力地从中脱身之后,又将计就计地扮演了一个受害者,利用她的恻隐之心,把她哄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