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三:我转身出宫嫁反派(18)
即便姜雪跪下,字字泣血。
而他行医济世多年,一直奉行杏坛之德,学医者,无论如何不可能用这身本事去害人。
岂知姜雪却掏出匕首架到自己脖颈之上。
她彼时被悔疚之心日日折磨,已将近疯魔。
她道:“贺爷爷,无论您帮我或是不帮我,我都会替大皇兄去索他的命。”
“当日您诊得出大皇兄是中毒,而非暴病,却因为替我着想,瞒下父皇母后。”
“当日之事,除了我与二皇兄,还有那萧圻,便只有您知道真相。”
“您知道的,我也是罪人之一。为赎其罪,我如今能做的、想做的,除了替大皇兄报仇雪恨,没有别的。”
“今日您不帮我,我便是拼却这条性命,也会想办法在使团归乾路上杀了他。”
“我不管什么战乱再起,也不管身后要背多少骂名,今日我以血明志——”
她将刀深深一嵌,脖颈之上便立时出现一道血痕。
“姜雪,势必手刃萧圻,以慰我兄长在天之灵。”
贺原心惊胆战,急忙伸手拦下那柄匕首。
宫里的皇子公主们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尤其是姜雪,他家中并无女孙,是以每每入宫,姜雪一句一句的“贺爷爷”总是叫得他心头发软。
姜雪年幼时常生病,不管是多晚的夜,但凡宫中传召太医院,就算不是他当值,他都会亲自前去。
他私心里,将姜雪视作孙女一般疼爱。
可是萧圻那孩子......
那孩子六岁来到冀朝,南方的王室贵子哪里体会过北方的寒冷,他刚到的时候,时常冻病。
他几次去给他诊脉时,那孩子发着高热,迷迷糊糊地抱着他的手臂,一直低声唤他。
“翁翁,翁翁。”
他仰头长叹一声,命运弄人,这群孩子竟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此计,”他苍老的声音传来,“对殿下,是否伤害是最小的呢。”
姜雪倔强的脸上满是泪水。
“求贺爷爷,帮我这一回。只有您帮我,我才能让冀朝皇室与此事完全划清关系。”
“罢了,罢了。”
“三日之后,老臣会亲自把东西送到殿下手里。”
他颤颤巍巍地扶起地上瘫坐的姜雪,慈爱地从她虚软的手中拿下那把匕首,道:
“但殿下,需要答应老臣三件事。”
“第一件事,殿下日后无论处于任何境地,都不可自伤自毁。”
他小心翼翼将匕首收于袖中。
“第二件事,此事成后,殿下莫要沉溺往事。今后一切,只朝前看,切莫被仇恨束缚了自己。”
他从怀中拿出绢帕,轻轻擦拭姜雪脖颈伤口的血迹。
“第三件事,老臣那不成器的孙儿知林。”
他道:“若日后殿下与其相遇,若他有犯上之心......还请殿下,能饶恕他。”
第15章 对她有“兄妹之谊”
姜雪顺利拿到了贺原送来的药。
贺原按她说的,制成了一味能通过皮肤、伤口浸染,进入心脉的慢性剧毒。
他将药送到姜雪宫中后,隔日,便向皇帝上表请辞,携贺家老小,回了胶东。
姜雪偷偷出宫去送他,贺原那日穿着青布衣衫,花白的头发与胡子,看起来就像民间一个普通老者。
姜雪落泪央求他不要走,贺原央请她回宫。
姜雪问:“是否因我......所以您要离开京城?”
贺原依旧如往日般慈爱地看着她,对她说:
“是老臣老了,老臣近日总做关于故乡的梦,老臣真的很想回去看看胶东的风光。”
姜雪即将转身回宫时,贺原道:
“殿下,您不仅仅是大皇子的妹妹,更是圣上娘娘的女儿,还是天下人之公主殿下。”
“听贺爷爷的,不要再自伤、自毁、自苦了。您有自己的责任,请务必珍重自身。”
“殿下,日后往事,都要向前看。”
一月后,姜雪如愿收到了萧圻离世的消息。
半年后,贺原病逝的消息传来。
姜雪初闻,只觉痛感锥心。
她怔忡半晌,只一再询问晓春:“贺爷爷,真的是病逝吗?”
晓春答道:“殿下,是的。老院正的同僚收到贺家传来的讣告,确是病逝。”
“真的只是病逝吗?”她又问。
晓春见她不对劲,道:“殿下,奴婢着人去胶东为您探问一二。”
半月后探问的人回宫禀报,贺原是突发时疾而去,病逝的前一日,饮食、精神都还不错。
晓春原以为姜雪只是关怀太过,开口安慰道:
“殿下,来人说,贺院正走得很快、很安详,并未受病痛折磨,您不要太过哀伤。”
姜雪只轻轻道:
“你们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待人走后,她将自己埋在锦被中,哀恸大哭。
她不曾想到,贺爷爷竟会刚正至此。
以贺爷爷的医术,怎么被小小时疾夺去性命。
以贺爷爷的医术,造成自己病逝的假象,又有何难。
毕竟当时他给自己的药,就是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毒入心脉,暴病而亡的。
他叮嘱姜雪不要执着于过去,自己却终是无法原谅自己背弃了医者的本心。
他选择了让自己背负所有因果,所有罪业。
十六岁的姜雪知道,她为着自己的一腔怨恨,逼死了那除父母兄长之外,对自己最好的贺爷爷。
姜雪明白,贺原一生行医济世,若非她一再逼求,他不会行此害人之事。
她抬眸坚定地看向贺知林,双手举至额前,缓缓下拜,朝他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