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三:我转身出宫嫁反派(196)
“殿下,马车在门外等着了。”
“知道了,”姜雪轻声道,“你们过来帮我将表小姐扶起来,让她上车安稳睡着。”
墨涟与墨添点点头,从姜雪怀中揽过卢琼双,二人将卢琼双的手臂放到肩上,手下微微用力,便将她搀扶起来,从庭院中缓缓走了出去。
姜雪蹙眉看着三人出了门,又转身欲唤江其斌去驾车。
一回眸,却不知道江其斌什么时候已经笔直地跪在青石板砖之上。
姜雪蹙眉,道:“这是做什么?”
江其斌一直低垂着头,闻言即刻叩首,道:“臣不能劝阻表小姐饮酒过度,致使表小姐醉酒,方才又数度冒犯表小姐,请殿下治罪。”
姜雪闻言微怔,又轻笑出声,道:“我只见到她冒犯了你。”
“琼双醉酒,是因为她连日来郁气难解,不是你的错,快点起来吧。”
江其斌抱拳行礼,定定道:“表小姐千金之躯,是臣适才忘记了男女大防、逾越了尊卑有别,是臣之罪,请殿下责罚。”
姜雪无奈叹了口气,道:“这才出去几日,别学成那些个酸夫子似的迂腐,琼双性子直率洒脱,本就不在意这些。
你这话若是让琼双听见,她定要恼的。况且本就是她酒醉失态,我今日若真责罚了你,不是叫她回头酒醒还要愧疚一场?
再说了,你们到我身边来,也并非就低人一等。身为武安郎,日后有的是上战场建功立业的机会,一朝封侯拜相难道不可能吗?”
她走上前虚扶了一把,江其斌沉默地看向她,脸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马车就在外头候着,你快些去驱车,早些回到院中,便早些让她能睡个安稳觉。”
江其斌起身点头,又问道:“那殿下......”
姜雪目光不自然地四下瞟了几眼,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们放心回去,驸马府就在那儿,我还能走丢不成。”
江其斌往景晔处看了一眼,仍旧有些不放心,却见姜雪语气坚决,无奈只得行了礼便先行离去。
“走吧。”姜雪并未看向景晔,只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声音轻轻隐隐,她面容恬淡,自顾自从庭院中走了出去。
夜色归阑,曙光临近。
一路姜雪未曾回头,却能听得身后不紧不慢跟随的脚步声,一步一行,却没来由地令她多了几分安心。
“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姜雪忽然停下脚步,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身后之人脚步也滞住了,半晌,才听得景晔喑哑的声音响起。
“公主当年,就那么恨萧圻吗?”
“恨之入骨,赐他一匕首还不够,就非要了结他的性命吗?”
夜风萧瑟,姜雪伸出手来,接下一片缓缓落下的枯叶。
她将掌心收紧,落叶粗粝,在她掌中硌得微疼。
“嗯,”她轻声道,“不是不想瞒你,是觉得没必要骗自己。”
“我不想在今日冠冕堂皇地说些什么话来以证我心,”她回过头,哀愁的眸子缓缓抬起,却益发坚定,“对不住你。”
第161章 早就没有萧圻了
黑夜沉谧,静得连风吹过街道两旁的林间,树叶窸窣响动的声音都能清晰传入耳廓。
街道上,姜雪微微回过身子,哀怀满溢的眸子深深望向身后紫衣青年面具下的眼眸,似乎在等着他开口说些什么。
风带过姜雪腰间系着玉牌的丝绦,只一霎间,丝绦不知是被风吹落,还是本就松散开来,玉牌直直坠落到青石板地上,“当啷”一声,轻微声响惊动姜雪,她即刻蹲下身去,伸手捡起玉牌,她颤抖着,翻来覆去查看半晌,然后视若珍宝般,紧紧将碎去边角的玉牌握在手中。
景晔漠然不动看着地上蹲着的瘦削娇小的身影,忽然冷冷道:
“你握得再紧,玉碎也难全。”
姜雪只紧紧握着碎玉,拳下鲜血缓缓滴落,她死死盯着,仿佛失去了疼痛的知觉。
她低垂着头,半晌开口,是哽咽破碎的声音。
“对不住。”
“对不住你。”
景晔微微抬头深吸一口气,喉头似有滚动的热浪,他用尽全力咽下一口气,淡淡道:
“长乐公主说笑了。”
“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何曾对孤不住了。”
“阿圻......”姜雪嗓间溢出低低呼唤。
“萧圻死了,”景晔道,声音无喜无悲,“纵使没有如当年公主的愿死于你手,也早就死在了清州。”
“这世间,早就没有萧圻了。”
“公主的对不住,这一世,都无从说起。”
姜雪明白了,他不愿意承认。
萧圻于他而言,如今不过是已经彻底湮灭在这世间的一个过往。
他不会承认了。
姜雪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乍然熄去。
当年萧圻就曾经说过的。
假如有一天她抛弃了他,他便再也不会回头。
何况......
她当年甚至对他下了杀手。
换做是她,受尽磨难、喋血涅槃,她也不会原谅过往的姜雪。
姜雪忽然低低笑了笑,然后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来,低着头往前走。
手中的碎玉棱角深深扎进掌心,偶有滴落在地的鲜血,仿佛一朵朵盛开的红色残菊。
姜雪再没有回过头,只一步一步,缓缓地往顾府的方向走去。
忽然有不知何处传来的鸡鸣之声突兀响起,夜色已渐渐褪去,青墨的天空之中,缓缓有鱼肚白色的晨曦从东边染起。
姜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路走到顾府所在的街上,只觉得双腿已经沉重如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