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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虾仁刀沦为家养喵(106)

作者: 清炖美鲨 阅读记录

萧瑾这种感天动地的大孝子,自然是涕泗横流感谢皇父宽仁,当着群臣的面再三赌咒发誓,不治好水患,永世不归上京。

散朝后,萧瑾换过家常衣衫,照例去看凝香。

才过了道院门,只见凝香耷拉着脑袋坐在中堂,一身宽大的灰衫,头发披散,把脸都快盖住了,一副刚被人从被窝里揪起来的样子,头上还歪七扭八贴了两三张黄符纸。

突利站在凝香跟前,捻起一张黄澄澄的符纸就往凝香脑门儿上拍去,凝香竟然也不躲,闭着眼睛,捂着耳朵,装她的瞎子和聋子。

这偌大的齐王府,也就突利一人胆敢擅闯内宅了!

萧瑾横了一眼突利,“干嘛呢?”

突利手下不停,“唰唰唰”又是几张符纸贴在凝香脑袋上,“她昨晚不是鬼上身说胡话嘛!得驱驱邪!”

萧瑾哭笑不得,踹了突利一脚,把人赶跑了,正要去同凝香说话,只见她霍然起身,踏着绣鞋,噔噔噔走回了卧房。

萧瑾忆起昨夜的激狂,他就知道他过往待她太温柔了!他一时心旌摇曳,往凝香纤薄的肩头抚了一把,她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冷冰冰说要更衣,转身进了次间。

萧瑾不好再跟,在明间倚着坐了,接了丫鬟递来的一盏香茶,眺望庭间的一株三层小楼高的茂盛的花树,情不自禁又想到了昨夜,一时入迷,余光忽然瞥到个灰色的身影,从窗户上一跃而出,不正是凝香么!

萧瑾冷笑了一下,她这哪是要更衣,分明是酒醒了,准备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了。

他招手让人关了院门,凝香就又灰溜溜地回来了,也不看他,走到庭间那棵郁郁葱葱的花树前头,蹭蹭蹭就开始往上爬,只是腿明显有点儿软,好几次差点儿滑下来,花瓣如雨般飘,看得萧瑾直替她捏一把汗。

凝香想起昨夜就要呕血,萧瑾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他不仅行,而且很行,她受不了的行,若非突利踹了她的门,她今天差点儿就没爬起来。她现在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在树高处上寻了处稳当的地方,两腿一伸,靠着树干坐下了,也不管萧瑾在底下软磨硬泡地劝她下来,她只管捂住耳朵,打起了瞌睡。

少顷,凝香在睡梦中闻得阵阵烤肉的香气,睁眼一瞧,天都快暗下来了,肚子正咕噜噜地唱着歌。

她琢磨着萧瑾也该走了,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不料踏到一根不怎么结实的树干,“啪”一声折断了去,她当即跟个麻布口袋似的往下坠,幸得及时拽住了另一根树杈,止住了落势,整个人吊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一双手从下头抱住了凝香的小腿,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闭着眼睛没好气地说:“撒手!”

底下那双手无赖似的,把她拥得更紧了。“饿不饿?快下来吃烤肉!”

凝香想了一下,松了树杈,顺势同飘摇的花瓣一齐落在萧瑾怀里。

凝香看着萧瑾含笑的眼眸,她知道前世那个人是一定不爱她的,眼前这个人,虚情堆上假意,多多少少有几分,够她造作了的!

她微笑着唤了一声:“郎君,别来无恙啊!”

萧瑾心道果真是酒壮怂人胆,昨天晚上还是怨气冲天,恨不得一刀劈了他,今天记起来姊妹几个都在他手上,又乖顺了。他都以为她要缩头乌龟装到底了,没想到她又认了。

此刻她若个花精般翩然落入怀中,一袭灰衫,遍染粉花,眉心还沾着瓣粉白的,当真可怜可爱。他心间亦是百种滋味上涌,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学着她旧日的腔调说:“至亲至爱之人!”

凝香听不得他学这个,脸皮子一下子辣辣的,挣扎着下了地,萧瑾却把她的左手一翻,露出了掌心蜿蜒的红线,又把自己有红线的那只手摆到了她的面前,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凝香明眸圆睁,一下子把手背到身后,“不是!我没有!”

萧瑾低头朝她逼近,“不是什么?没有什么?”

凝香这回学聪明了,两只手把嘴一捂,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水润润的,既不说话,也不给他亲她的机会。

萧瑾看得好笑,把她的手用力一握,“带你去个地方。”

本来凝香是再不肯跟萧瑾去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的了,耐不住他再三发誓,绝不会有她不愿意看到的东西,她这才回屋换了衣裳。

两人乘车到了崇仁坊的一间阔气的宅子,门前乌木的牌匾上写着“白宅”两个字,早有个绿裙蓝帔的老妈子在外头候着。

下了车,萧瑾示意凝香跟着老妈子走,自个儿则熟门熟路,左拐右拐,绕过几重院落,摸进了间四面不透光的小屋子。

这小屋子里焚香缭绕,灯火常明不灭,供桌上整整齐齐放着几十座牌位,大夏天的,看得人心口发凉。一名穿白花缬绿绢裙、胸前绕一条素色罗帔的贵妇人正跪在蒲团上,手擎一柱清香,敛眸虔诚拜祭。

萧瑾耐心地在旁候着妇人,视线从那一座座牌位上扫过,表情渐渐凝重如石。

未几,妇人起身将香插入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香炉,对着萧瑾行了个礼,“殿下,你真的愿意把她给我吗?”

萧瑾扶起妇人,也捻了三支香,倾在烛火上点燃了,“婉姨,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女儿了!”

这一头,凝香被带到个独门独户的幽静小院里,院内遍植花木,清凉宜人,她正对着庭间那一口井发愣,身后突然走出个身穿折枝花粉裙,头梳双鬟的清秀少女。

“你就是姐夫的妹妹?你刚刚到的?从陇西过来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