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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虾仁刀沦为家养喵(118)

作者: 清炖美鲨 阅读记录

走至穿廊拐角处,水榭间的一片纱幔高高地飘起,现出了一张嫩如莲萼的脸,站在一架烛火旁,端着瓯子欢笑。萧瑾心情稍定,放缓了脚步,这时凝香也看到了他,嫩绿的宫绦一飘,人已经跑了出来。

凝香原本跑得飞快,快到了萧瑾跟前,脚步又放慢了。她先前的发髻全散了,乌亮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头上的钗环不见踪影,手头却攥了一大把,金的、银的、铜的、饰宝的,反正不是她自己原来那些。

萧瑾曾在少时冯忆的脸上见过这般的活泼生机,那个少女死在了他的长剑之下,沦为一朵枯萎的玫瑰,直到许多年后,恨意再次将她暗淡的眼眸点燃。

他走上前去,看凝香额上斑斑点点的汗珠,酡红的脸颊,情不自禁地抚上她湿润的鬓发:“小疯子!”

“娘子,这可是你的发簪?”

凝香僵僵地转身,崔崇简已经站在了跟前,手里擎着枚蝴蝶碧玉簪,异色的双瞳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她伸出手,“多谢郎君。”

崔崇简笑而不语,将发簪高高举起,目光越过她肩头,轻飘飘地落在萧瑾身上。

凝香恨不得踹他一脚,又怕他疯起来要亲自给她戴上,一时双眸喷火,无声地说:“我要杀了你!”

崔崇简喉间溢出声轻笑,把发簪轻轻放在她的手上,冰凉的碧玉入手的那一刻,他滚烫的小指在她掌心轻轻地滑了一下。

凝香差点儿把簪子摔地上了,剜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转过背去。崔崇简向萧瑾微微点头示意,抬腿上了长廊。

未曾想萧瑾突然从后头叫住崔崇简,说了声:“切赛黑!”

崔崇简眼中无波,也回了声:“切赛黑!”

萧瑾打量着他色泽相异的眼眸,笑道:“青阳人?”

青阳位于克滋山以北,在大宛国被大梁吞并后,成为大梁的北邻,其疆域辽阔,信仰混杂,王畿一带主要信奉珞珈,“切塞黑”即是青阳话中“愿女神垂青你”的意思。

天色犹如泼墨,一只乌鸦站在屋脊上叫得正欢,崔崇简瞥了一眼,朝萧瑾点点头。

萧瑾摆摆手,任他去了,他冲着凝香微微一笑:“他方才摸你的手了?”

凝香一步步朝他走近,两只玉鞋踏上了萧瑾的乌皮靴,她踩在他的脚背上,踮着脚,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道:“你!有!病!”

萧瑾怕她一不留神要摔跟头,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扶稳了,凝香的眼眸灿若繁星,呼吸间尽是西域葡萄酿醉人的芬芳,还有那个青阳人身上熏死人的羊膻味。

萧瑾微微一笑,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记。

稍晚时分,凝香回到白家,卸了钗环,正准备唤婢子送水沐浴,此时碧纱印花帐里传来一道懒散的男声,“今日你开怀了,现在也该轮到我开怀了。”

凝香吓了一跳,撩开帐子,把那人一推,压低声线道:“你不是走了吗?”

萧瑾躺在她的锦枕上笑而不语,凝香闻到一阵酒香,凑近去观瞧,见他面色泛赤,双眸半敛,隐隐竟有些醉意,要知道他可是鲜少贪杯的。

凝香又把萧瑾的肩膀一推,没推动,他把她的手一攥,探到了薄衾里,顺着胸膛一路往下。凝香被那火热的触感烫得浑身一抖,脸色乍变,就要把手扯出来,萧瑾忙说道:“好姑娘,你可怜可怜我吧!”

凝香见他喉间竟有点哽咽的样子,仿佛要流泪了,素薰就住在对面,她怕他闹起来不管不顾,只得任凭他握着她的手动作,一时两腮沁血,羞得无地自容。

萧瑾在她脸颊上抚了一把,“好姑娘,你亲亲我吧!”

凝香只想速战速决,索性装作没听见,萧瑾却是咬住她的耳朵,重重地喘了一声,她一下子瞥向素薰房间的方向,只想找个什么东西把他的嘴堵上才好,奈何两只手都不得空,只得用嘴堵了上去。

她的唇舌被攫住,自知骑虎难下,只盼着他不要喝醉了没轻没重的,又来咬她。然而他还是改不了他那咬人的坏毛病,咬完了嘴唇又咬舌头,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厥过去了。

手上越来越沉,腕子酸得不行,凝香随手拽过一条织物甩给萧瑾,一下子蜷到了床角,待看清那是条绣工精美的梨花白纱裙时,一时心痛得无以复加。

萧瑾心满意足,把裙子往地上一抛,朝凝香招招手,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你过来,给你奖励!”

“我不要。”凝香狠狠摇头,又躲远了些,“我不要。”

萧瑾餍足地一笑,一个猛虎扑食扑了过来,拎起凝香的一只胳膊,把个凉凉的东西戴到了她的手上。

烛火流进纱帐,宛若淡淡的霞光,凝香不明所以,举手看着那个黑曜石戒指。

萧瑾双手枕在脑下,“前世从我记事起,梅氏就有数不清的男人,他们骗她的钱,骗她的人,到了留下句不值钱的许诺,拍拍屁股就走了,她却是真心实意地爱他们每一个,钱不够她就去借,借不来她就去赌。这个戒指就是其中一个男人留下的,他说要去凌东王那里谋个前程,回来就娶她。”

“啊?”凝香一直以为这个戒指是他姨母的遗物呢。

“梅氏自己都不知道我亲爹是谁,贺准死前亲口和我说,我不是贺家的种,所以多年来,他轻视我,打压我,要我一辈子鞍前马后给贺珏做垫脚石。”

这是迟到了几百年的解释,凝香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萧瑾也顿了一下,“你和梅氏一样傻,这个戒指就送给你了。”

凝香气得推了萧瑾一把,他却把她往怀里一搂,深嗅了一下她脖颈间的芬芳,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凝香伏在他的胸膛上,咂摸着他说的话,往事在脑海中点滴重映,良久才回过味来,他怎么赖着不走了?